那黄衫青年双手合十,忍不住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一旁一直不言语的沿济,悄悄耸了耸肩,面上不由浮上一丝尴尬。
这怎么会是自己的师弟呢?
几日后,李谨的圣旨便到了车河大营。
圣旨极力褒奖了红枫营的全体。
随着圣旨而到的,还有一封信和一粒解药。
信中极为详细的转述了无云关于如何服解药的叮嘱,待下次毒发之时,服之,毒便可彻底解。
信的最后,是李谨自己想说的话。
他说,西南是个好地方,同时也是个人人觊觎之地。因此,往后都要有驻军守在西南,以防再有什么人生出野心。
至于守在西南的驻军,若覃牧秋愿意,可以是红枫营,若覃牧秋不愿意,他便另行调遣。而红枫营若不愿待在西南,可去北郡,或其他的地方。大概猜到覃牧秋不想回中都,便连提都没提到。
“我记得你之前说,这边的事情了结,便回中都?”覃牧秋看完信后问赵清明。
“回中都是因为咱们没有解药,如今有了解药,便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你不是也喜欢待在西南么?”赵清明言罢一直留心对方的神色,生怕对方说出要回中都之类的话。
覃牧秋沉吟了片刻,道:“我还是觉得应该回去一趟。”
赵清明的脸立马便暗淡了不少,却闻覃牧秋又道:“仲逾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他不能陪我们在西南待一辈子。无论如何,总该让他见见他的儿子吧?”
赵清明闻言哪还能有异议,只能应好。
第61章 回朝
春末的车河已经烈日炎炎了。
覃牧秋在北方呆惯了,并不太适应提前到来的炎热。
所以与南坝和良国通商的事情刚有起色,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走了。
几乎没怎么犹豫,他就决定暂时让红枫营留在西南。
一来大军反复奔波劳民伤财,二来詹荀对车河的事情颇为上心,也极为擅长,交给他继续驻守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覃牧秋此番回朝,只点了十多名亲随跟着。
出了车河,覃牧秋心里感慨万千。
他知道这片土地与他来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必然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此行让他对战争有了新的看法。
从前在北郡,若有敌人入侵,他们仗着兵强马壮向来是毫不手软,恨不得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可无论战争多么惨烈,无论对手被打的多么惨,过不了几年他们总会卷土重来。
两国之间会起纷争,归根结底是有痼疾。
若痼疾不除,战争便难以真正的平息。
除了疯子,哪有人会一味的耽溺于血腥和杀戮?
大多数人,应该都憧憬能过上寻常的日子吧。
“想什么呢?”赵清明与他并骑,忍不住侧头问道。
覃牧秋转过头去看对方,那张脸英俊的让他心中一荡,恨不得将对方拉过来狠狠的亲上片刻。
“我在想……昨天晚上的你。”覃牧秋说罢嘴角微扬,一夹马腹向前疾驰而去。赵清明紧随其后,一步也不愿落在对方后头。
两人骑着马在未尽的春风里彼此追赶,既像是一场角逐,又像是一场挑衅,更像是一场难以言喻的互动。
赵端午与覃仲逾远远的跟在后头,各怀心事。
众人一路不疾不徐,每到了一处驿站都要歇上一歇。
身体上不那么劳累,精神上便容易胡思乱想。赵端午与覃仲逾时常心不在焉的,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倒是喝起酒来颇为默契,几乎夜夜都要喝到烂醉。
“他们俩这一路不太正常啊,端午不会是看上你弟弟了吧?”赵清明趴在窗口,看着外头凭栏而立的两人。
覃牧秋坐在榻上捧着一盘红豆酥,一边吃一边道:“南边什么都好,可惜买不到这么正宗的点心。将来我们要是回车河,得带一个点心铺子的师傅过去。”
赵清明回头瞅了一眼对方的吃相,不由失笑道:“你听没听我说什么,你弟弟和我弟弟都快睡到一张床上了。”
“那感情好,亲上加亲。”覃牧秋嚼着点心含糊不清的道。
赵清明闻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索性将窗户关上,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了床上。覃牧秋将手里嚼了一半的红豆酥喂给对方,道:“我这一路特意放慢了速度,就是想多给他们点时间,想想清楚。”
赵清明闻言,将对方手里的盘子接过去放到桌子上,道:“你故意走的这么慢,难道不是因为每天晚上我让你太累了?”
覃牧秋笑了笑,没有做声,伸手想去拿点心,却被赵清明抓住了手腕,道:“不说话我当你承认了。”
覃牧秋依旧不说话,面色有些微微发红。赵清明扼住对方的手腕,贴着对方的脖颈若即若离的浅吻。对方呼吸渐渐急促,转过头想去吻他,却在双唇触到的瞬间,被他不经意的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