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什么大的矛盾，只不过有时莫净成任着自己的脾性，会对方云做出一些令人羞赫的事情来，教方云有些烦恼。

但一旦说开了，便还是那对恩爱的夫夫。

年夜饭必须要有鱼，寓意着年年有鱼。

莫净成提起菜刀，看了竹林旁的小缸一眼。缸中的鱼是还在杏花村时抓的，方晓不忍心吃它，便一直留到了现在。

而它也被方晓和方云养得很好，通体闪着漂亮的银光，叫人挪不开眼。

但让他有些苦恼的是这鱼吃得也厉害，新鲜出炉的糕点常常第一口便被方云拿来喂鱼，时常让他感到嫉妒。

有时莫净成也心觉自己幼稚，竟然和一条鱼争夫郎的疼爱，若是被人听到了，那才是惹人发笑。但也会不免控制不住起了将这条鱼蒸掉的心思。

于是，莫净成磨了磨菜刀，蹲到了鱼缸前。

这鱼才吃饱，正翻着银色的肚皮在水中休息。忽然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便将视线挪向水面上，正好和莫净成对上了眼。

那鱼“扑通”一声跳了个面，在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银线。接着那鱼似是看到了菜刀一般，在水中直打转，似乎是在恳求莫净成刀下留鱼。

“莫大哥，你蹲在鱼缸前做什么？”方云搬着椅子经过院子时看到莫净成一直盯着缸里边，好奇地问道。

“”莫净成略微有些心虚地收起了菜刀，“我在看它饿不饿。”

缸中的鱼闻言，使劲一跃，又在空中翻了个面，却被莫净成一手摁回了水里，溅起了不少水花。

被摁脑袋的小鱼面对着缸思考鱼生，不明白可爱的鱼鱼为什么会被摁。

看在方云喜欢这鱼的份上，莫净成暂且放过这鱼，提了一盆橘子树走向门外。

过年节时，未来世界的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前放两盆橘子树，寓意着大吉大利。但这个世界鲜少有买观赏橘的，因此莫净成便培养了两株自己用。

若是有人问起来了，便说是从西域带回来的，简单又好糊弄。

而方云看到两株橘子，并没有问什么，反而是笑眯眯地戳了戳上边的小橘子，听到莫净成讲了放橘子的寓意后，一双杏眼都亮了。

打开门刚放好橘子盆，一个孩子便很是小心地走了过来。

莫净成看着那孩子，觉得很是眼熟，便用智脑搜索了一下印象。

那孩子约莫和方晓一个年纪，只是瘦得厉害，不太厚实的衣服上满是补丁，连鞋子都破了一个大洞，露出里边冻得通红的脚趾。

而他的眉心中央有个淡淡的红痣，是哥儿的标志。

“你是昨夜在魔方轩前等着的那孩子？”莫净成拍拍手上的土走了过去，那孩子却缩住肩膀，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

莫净成没再动，停住了脚步。许是因为家中有方晓，他的性子也被磨得耐心很多，便柔下了表情，问了几句。

“你叫什么名字，来找谁？”

那孩子仍是不啃声，咬住冻得皲裂的下唇，血丝顿时渗了出来。

就这样对望了一会之后，孩子还是没有开口，睁着黑黝黝的眼睛小心地望过去。

莫净成再也没有耐心哄孩子，便转身想进去，却被那孩子给喊住了。

“掌掌柜伯伯！我我叫小言，我是来寻您的！”由于太过害怕，孩子喊出来的同时竟也哭了出来。

这时，方云看到莫净成这么久没进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也走了出来，却看到莫净成对面站着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孩子。

“莫大哥？”

看了看错愕的方云，又看了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孩子，莫净成捂住了额头。

这回才真切地感受到了百口莫辩的感觉。

喝了一大碗温水过后，叫“小言”的小哥儿这才缓过劲来，停止了哭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哭的，我太害怕了。”小言低下了头，局促地盯着自己黑漆漆的手，不好意思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小言，你为何来这儿呀？”方云性子好，见对方又和方晓一般大小，因而声音也柔了下来。

“我”

“莫大哥！云哥儿！我们来拜年啦！”

小言刚要开口，门便“嘭”地一声从外头推开。

紧接着，以语年为首的一堆人便涌了进来。

可还没踏进来，几双眼睛便看到了一个约莫六七岁的陌生小哥儿坐在那儿，眼圈还有些红。而莫净成和方云站在小哥儿前边，宛若两个慈父。

语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莫大哥，云哥儿，那是你们失散多年的孩子吗？”

*

众人皆是一愣，诧异地看着夫夫二人。

莫净成漠然瞥了语年一眼。

“不不是的！我叫小言！我是来寻掌柜伯伯的！”小言惊恐地站起身，对着一行人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