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当席徵这样跟着他的话说下去的同时,他又继续说道:“可是西贞认为那家伙是个可怜人。”
席徵:“……”
他在这瞬间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向陵恩的眼睛看去,好在中途他收住了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陵恩就像是能够猜到他的想法一样?
这样的心思他明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陵恩却像是从远处看得清清楚楚。
席徵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在和陵恩同行的那几年里面,他始终认为他们两个人是仅仅行动看起来亲密的伙伴,他既不了解陵恩,陵恩也不可能了解他。
但事实是在那几年里面,陵恩的意识始终是清醒的,透过那些机械般接受命令的行为,陵恩始终冷静的以旁观者的目光注视着他,看着他的所有行为举止。
这样的念头让席徵不禁自心底深处生出了一种恶寒的感觉。
陵恩究竟看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席徵低着头,安静了会儿才继续问道:“可怜人?为什么?”
陵恩:“我不知道。”
这次陵恩的回答让席徵忍不住松了口气。
看起来这个人也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拥有看穿一切的眼睛。
不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陵恩又继续说了起来:“西贞是个很特别的存在,我在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那个人对一切事物的看法,都和其他人有明显的区别。”
席徵听得微微怔住,这样的说法令他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问道:“什么意思?”
陵恩坐在桌前,虽然因为席徵是站着的,此刻视线比他高出了一大截,但他的压迫感却依然侵临着席徵的全身,陵恩说道:“我无法解释清楚,但那个人好像能看到别人视线里看不到的东西,他看事情的视角和所有人都不同,所以有时候我也很好奇,他眼里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视角和所有人不同?
席徵已经无法理解陵恩所说的话了。
他从来没见过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视线里也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当然视角更是没有什么问题,他和陵恩的身高都差不多,看出去的位置根本没什么不同的。
那么陵恩究竟是在说什么?他是不是对自己过于戒备,所以产生了某种妄想?
至少席徵认为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陵恩的想法透着股奇怪的感觉。
说到这里,席徵已经渐渐回过神来。
陵恩带他来这里,所为的事情,明明就是介绍伊迪萨的事情,然而在说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关于伊迪萨的事情陵恩并没有提上几件,反倒是关于西贞的事情,陵恩断断续续说了不少。
席徵重回正题,再次询问起来,而这次陵恩终于把伊迪萨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令席徵在意的是,他发现陵恩是果真觉得伊迪萨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是魔王城中最危险和难以掌控的家伙。
最终,陵恩说道:“伊迪萨失踪,是在一年前西贞消失之后没多久,那天他在实验中炸了自己小半个实验室,突然之间就提出了要出走,并且带走了自己的武器和战甲,并没有留下关于行踪的线索。”
席徵奇怪于伊迪萨的动机,不过还有件事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他都走了一年了,现在却才开始寻找他?”
陵恩简单地回应道:“因为对我来说,他不重要,有他没他没有区别,但现在我要对付身上的噩梦之主诅咒,就必须要借用那家伙的力量。”
席徵:“……”
这家伙要不要把“利用”两个字这么光明正大的写在脸上。
明明是曾经的王国荣耀之子,现在说起狠话来却比任何人都有魔王气质。
不过既然都已经走了那么久了,要找线索估计也很难了,席徵询问陵恩有没有其他线索,陵恩再次说道:“实际上是有的,那个人在离开之后,我们在他的实验室里发现了噩梦之主留下的图纹,和我手上的不太相同,但看起来像是夺人心智的法阵。”
席徵蹙眉道:“他被人操纵了?”
陵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两个人的对话进行至此,席徵已经在心里面有了无数种猜测,虽然说没有太多线索,但如果说要寻找的话,似乎能有更明确的方向了。
他于是对陵恩说了自己打算先回公会的事情,并且又提出了想在魔王城里设置传送阵法,方便行动。
席徵这么提出之后,陵恩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最终席徵的传送法阵落脚点,就被设置在了席徵来过的藏书室里面。
设置好阵法之后,席徵就打算要先回去了。
不过让他感觉到十足意外的是,当他正要走进传送法阵的同时,魔王陵恩突然之间收起自己身上那身传说级别的装备,换成了一身普通轻装,就这么跟在席徵的身后,朝着他传送法阵的位置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