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娟身体一缩,吓成鹌鹑模样。
她心下一个畅快,冷哼一声。
前面的明语突然回头,对她道:“三妹妹,你看你把四妹妹吓得。都是一家子姐妹,便是不愿亲近,也不应该轻贱。往后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吓唬四妹妹,我可是要罚你抄经书的。”
楚晴书想到楚晴柔的那一百遍经书,不由得心下咒骂起来。这个贱种,还真会折腾人,竟然用那样阴损的法子,偏生叫人说不出话来。
她识趣了闭了嘴,脸色忿忿。
明语转向楚晴娟,表情柔和了许多,“四妹妹你别怕,以后要是谁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定会替你讨个公道。”
楚晴娟一听,差点落泪。
“是,我听大姐姐的。”
楚晴书正想出言讽刺,不想看到卢氏凌厉的眼神,立马不吭声了。
一行女眷刚进后院,便看到有大夫提着药箱匆匆往君涴涴的院子去。卢氏叫住人一问,才知君涴涴晕倒后竟然发起了高热。
没听说晕倒还会发高热的,小冷氏心里嘲笑君涴涴不经事,带着看笑话的心态跟着嫡母一起去了留青院。
留青院内,下人们乱成一团,楚晴柔的喝骂声不绝于耳。
卢氏嫌她吵,嫌她失了体面,罚她在廊沿下跪着。下人们来来往往穿梭不停,让她这个主子彻底没了脸面。
君涴涴确实发了高热,她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走过长长的甬道,竟然回到了从前的婆家。永远不长进的丈夫刚提着鸟笼子出门,而两个妯娌正在吵架甚至动手撕扯起头发来,原因竟是为了一两银子。
院子里她的大姐儿充耳不闻家里的吵闹声,正和铺子里的掌柜对着账,商量着如何才能多些进益。
她看着大姐儿身上洗得发白的裙子,明明是个十几岁花骨朵般的女儿家,愣是老气横秋如同一个多年掌家的女人。她想到另一个女儿身上永远鲜亮的绫罗绸缎,心下狠狠一痛。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大姐儿才最应该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好的出身,好的归宿。
就像君湘湘的女儿一样。
眼前一黑,她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人群之后。她听着别人对君湘湘的羡慕,对国公府大姑娘的赞美。惊骇地抬头,果然看到了高贵端庄的君湘湘以及对方的女儿,还有站在她们的身边的男人。
她的丈夫。
一抬抬披红的箱笼从国公府里抬出来,像流水一样摆满整条巷子。
锣鼓喧天,到处都是喜气洋洋。
这是……
君湘湘嫁女的那一天。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才应该是国公夫人,丈夫的宠爱都是她的,而不是对着君湘湘,今天风光大嫁的也应该是她的大姐儿。弄错了,一定是老天爷又弄错了。
她心里着急,拨开人群往前面抗挤,一直挤到君湘湘的面前。眼前人头上的珠饰和身上的衣服再次刺痛了她的眼,因为她还没当过国公夫人,这样规制的首饰衣服她还没有穿戴过。
眼睛充血一般红,她嫉妒得都快发疯了。
“…这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你的身份,你的丈夫,你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的。
她叫着吼着,锣鼓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她的头都像要炸开一样。她恍惚明白自己是在梦里,又似乎不太明白,她只知道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你说什么呢?二妹妹?”
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傲慢。
她难掩心头惊骇,又觉自己不能退让。明明这一切都将成为她的,君湘湘都死了,她绝不允许对方再从她手中抢回去,哪怕是在梦里也不行。
“我说这些都是我的,我才是国公夫人!”
梦中的君湘湘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讽刺地大笑起来,“你说什么?你才是国公夫人,你可别开玩笑了。”
突然对方的声音变得极为刺耳尖利,“我才是国公夫人,我的女儿才是国公府的大姑娘。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我便是死了,我的东西你也抢不走,永远都抢不走!”
“不!”
都是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她都已经快成功了,她抢走了楚夜舟,她嫁进了国公府,她生下了国公府的大姑娘。
对方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君湘湘那张令人恨不得划花的脸。
“君湘湘,你这个贱人,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阴魂不散?我告诉你,我才是国公夫人,我女儿才是国公府的大姑娘,你死都死了,就早点去投胎吧!”
“大伯娘,你…”明语捂住嘴,像是被她狰狞的脸色给吓到,“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这样说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