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冷氏皱着眉头看一眼还在伤心的楚夜舟,再一看盯着季元欻不放的楚晴柔,对大房这父女真是无语。
“母亲,夫君说得没错。季侯爷不会做上门的姑爷,若是儿媳猜得不错,他应是同意将来会过继一子回国公府。可是我们国公府明明有儿孙,为何让一个外姓之人鸠占鹊巢。传出去还当我们楚家无人,绝了根,您让父亲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她一向精明,能猜到这一点不足为奇。
楚夜舟从悲痛中醒悟过来,想想自己的两个儿子,下定决心般上前,“母亲,三弟说得没错。二弟膝下无子,大侄女嫁了人,那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她的孩子也是他人的血脉。血脉传承,岂能如此草率。儿子有两子,愿将一子过继给二弟,以继我楚家百年香火。”
卢氏脸微沉,好得很。
怪不得最近大房三房没什么动静,原来等的就是今天。她心下叹息,看来之前还是想简单了,如果真给明姐儿招了一位寻常的夫婿,只怕他们百年之后,明姐儿夫妻俩也守不住这爵位。
“我们都已分家了,国公府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怎么能无关呢?事关楚家的香火,儿子便是拼着不孝的名声,也要争出个理来。母亲若执意让外姓人承继爵位,那儿子就只能请族老们出来说个公道话。我想族老们总不至于糊涂到那个地步,眼睁睁看着咱们楚家的爵位被外姓人给占去。”
楚夜泊话音一落,楚清越从楚夜舟身后走出来。他最近身量又拔高了一些,长相上更偏君涴涴。
“祖母,孙儿愿过继到二叔膝下。您放心,大姐姐本就是我嫡亲的姐姐,日后我一定会护着她,不让她在婆家受半点委屈。若有人给她气受,我第一个不依。”
接着对明语道:“大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娘有些误会。我也知道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我们是血脉至亲,是亲姐弟。在我心里,一向尊敬你这个大姐。往后若有人敢欺负你,我必为你出头。”
这番话,显然是有人教过的。当真是好心思,知道二房最在意的是什么,也知道卢氏最看重的是什么。
明语不了解几个堂弟的性情,她也不是故意带着偏见的眼神看他们。只是君涴涴的儿子,无论有多好,她都不喜欢。
她从对方的眼神中没有看出对她这个堂姐的半分尊敬,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他到底年少,城府还不够深,眼底的不情愿不时带出来。
“越弟这个意思是,如果我爹娘不过继你,往后有人欺负我,你就会不管不问袖手旁观吗?”
“那…当然不是的…”
“既然如此,为何非要过继呢?便是不过继,你也是我的弟弟,我也是你的姐姐,我们还是骨肉至亲。”
“这…”
楚清越答不上来,下意识看小冷氏一眼。
明语心下冷笑,果然是小冷氏教的。
“明姐儿,话不能那么说。越哥儿是你弟弟不假,可他已经搬了出去。你要是真有事,她也赶不及过来,你说是不是?”
“三婶,我在自己家中,能有什么事是需要一个堂弟帮忙的?我有祖母,有父亲有母亲,他们都能照顾我。”
小冷氏隐晦地看一眼锦城公主,意有所指,“这话可不好说,明姐儿应该听过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句话吧。有时候在自己家中,也是有危险的。”
华氏担忧地看了锦城公主一眼,公爹尸骨未寒,大房和三房就闹起来,不就是因为二嫂不能生养。三嫂明里暗里指的就是二嫂会害明姐儿,此时此刻,公主二嫂的心里肯定很难过。
“二嫂…”
“我没事。”
锦城公主朝她一笑,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低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夫君从前面伸过来,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楚夜行道:“仅凭一句道听途说,大哥和三弟就在父亲尸骨未凉时发难,就不怕父亲死不瞑目吗?我们二房和武安侯府结亲是真,但过继一事,并未提及。”
“二哥当真没有这个打算?”
楚夜泊连忙追问,用眼神暗示楚清越。
楚清越正要上前,被楚夜行阻止,“我早前便想好了,若是我命中真无子,确实是要从侄子中过继一位。不过此事不急于一时,当前我们要做的是让好好处理父亲的后事。”
大房三房的人闻言,心头都是一喜。
无论过继谁,都是他们两房的人。
他们忘记了,还有四房。
华氏心头一跳,猜到楚夜行未说完的话。她不是不心动,只是她自己连半个儿子都没生出来,现在说过继,显然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