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是白玉,白玉如意。
白(不)如意。
她心一沉,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祖母,这礼是不是太过贵重了些?孙女不是很懂,会不会落人话柄?”
卢氏欣慰不已,这孩子小心谨慎些总归是好的。但是太过小心了,会容易着相。武安侯先前和大房来往时,出手也是极为阔绰。他既然是报恩,礼数要自然比别人讲究一些,也无可厚非,别人也无从指责。
明语懵懂点头,那男人现在把报恩的话说得极溜,祖母对他印象不错。且不管他有什么心思,自己倒是实实在在得了好处。
这样的玉如意,便是不喜,换成银子也有不少。
请人做客的帖子还没有发出去,卢氏便带着她再一次进宫。上一次进宫时她还是个寄居国公府的孤女,现如今她已是国公府的嫡女。
因着快近年关,宫里看上去喜庆不少。
柳皇后一见她们祖孙,第一句话就是恭喜,直道一切都是天意,冥冥之中她们就应该是一家人。再看明语时,眼里多了一份慈爱。
“本宫瞧着这丫头,颇有几分你的神态,真是叫人欢喜。”
有人夸自己的孙女,卢氏总是高兴的。
她和柳皇后是表姐妹,没有其他的人拘束,说话什么的恭敬之余透着随意。两人说了一些家常话,说着说着柳皇后叹起气来。
“娘娘这又是为何事烦恼?”
“都是锦城闹的,也不知怎么的,好好的非要和离。”
明语一直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一听这锦城二字,赶紧和上一次进宫时祖母和自己说过的皇家子孙姓名连在一起,不大会儿就想起对方是谁。
锦城公主,陛下的次女,生母是陛下还是太子时的贴身宫女。
这位锦城公主的生母低微,生前仅是一个嫔,死后才以妃位下葬。因为生母位份低,锦城公主性子也不如大公主凤城公主那么张扬。
尚主的男人,一般都不会是世家嫡长。
锦城公主原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公主,她的驸马不怎么拿得出手,仅是一位伯府的次子。这个伯府也是巧,和忠勇侯府还沾些亲,是忠勇侯夫人的表亲。
“眼看着要过年,谁不想和和美美团团圆圆。这些年都相安无事,也不知她怎么突然就要和离了。”
京中谁不知锦城公主性子绵软,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要不是有个公主的出身,只怕早就被人啃得不剩骨头。
当年陛下给她挑的驸马姓万,没什么大才,也就一张皮相还能入眼。
这些年来,锦城公主一直无所出,那驸马竟在外面养了外室还生了儿子。陛下再是护短,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绝后。只要万驸马顾全皇家的脸面,不把私生子放到明面上,他也不好说什么。
听说那外面的私生子都十多岁了,锦城公主也是知道的。那外室还算安分,从不招人眼。这些年也不见锦城公主吭个声,谁成想突然就闹起和离来。
柳皇后身为嫡母,自是要管的。
“锦城没有生养,这再嫁也不好嫁。本宫也是头疼着,想着要不劝她把那外室子记在名下,当成自己的孩子。谁知她生了一场病,突然就铁了心,非要和离。”
出嫁多年不生养,那万驸马和别人都生了孩子,在世人看来,定是锦城公主不能生养。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再是身份高贵,也不太好再嫁。
除非嫁个有子的鳏夫。
与其那样,还不如不嫁。
这是柳皇后的意思,大约是想劝和不劝离。卢氏也不好说什么,皇家的事,万没有她一个臣妇插嘴的份。
按明语的想法,自是要和离的。
锦城公主再是生母不显,那也是皇家公主。不能生孩子又怎么了,为什么非要再嫁人?一个公主,有府邸有银子,独自过日子又如何?
要是想男人,养一个顺眼的便是,哪里还用看其他男人的脸色。
说话间,外面宫人通报,说是锦城公主求见。
柳皇后叹着气,这几天锦城公主天天过来。瞧着比以前倒是有主见不少,许是病一场后看淡了许多事。如果她执意和离,自己这个嫡母总得替她做主。
示意宫人带她们祖孙先避一避,无奈地让人进来。
卢氏和明语躲在大殿屏风后面,静静听着殿内的动静。先是听到脚步声,再有就是锦城公主向柳皇后请安的声音。
请安过后,锦城公主也不绕弯子,说的还是自己要和离的事情。
人人都说锦城公主性情懦弱,但在明语听来,这位公主完全和传闻中的不是一个人。那坚定的脚步,还有清晰的表达,都不像别人说的那样软弱。
“母后,儿臣这些年忍够了,如今不想再忍。儿臣未能替驸马生下一儿半女,便不好再占着他嫡妻的位份,让他心爱的女人屈为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