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墟+番外(150)
砰的一声!
他一掌拍在轿子厢壁上,轿子登时四分五裂,木屑迸溅。
众人深吸一口气,心道不好,这姓常的忒也鲁莽,怕不是嫌命长!
只见轿中一道墨色身影冲天而起,尚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相貌,常洵一声痛苦的怒吼,不容分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他身上。
刚开始,众人只见他直挺挺地站着,大手大脚齐齐分开。再定睛一瞧,才发现他的手肘膝盖肩胛骨及两侧髋骨上各有一枚泛着寒光的暗器没入血肉,这八枚暗器的顶端呈五瓣梅花状,连着坚韧无比的金丝线,线的另一端则缠在那八名抬轿女子的手上。八名女子娇喝一声,随即变换起方位,这一下,常洵就如被/操控的傀儡一般,摆出许多匪夷所思的动作来,一会儿后空翻,一会儿劈叉倒立,直如耍猴戏,且无论他如何奋力挣扎,嘶声嚎叫,始终甩之不脱。
见他受折磨,那八名女子娇笑连连,似乎玩得很是尽兴,众人看她们都是妙龄少女,有着如花笑靥,却以残害人为乐,皆是一阵胆寒。
“好了,都别玩了。”墨袍女子从天而降。
许多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是害怕,还是惊艳,或是两者皆有。
——这就是传闻中的魔教圣姑,司空逐凤。
沈墟在人群中远远瞧见她的面容,心头一震,无论是那副昳丽妖冶见之难忘的相貌,还是睥睨尘下锋利冰冷的眼神,她都与凤隐有七八分相似。不同的是,她到底韶华不再,嘴角松弛下垂,眉心烙刻着常年化不开的纹路,眼里的阴翳浓重得几乎要滴落下来。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总是不开心的。
得了令,那八名女子沉下脸,不再取笑玩乐,其中一个往回收手。
“嘶啦——”
“啊!”
常洵的一条手臂就被硬生生从躯体上扯脱,鲜血刹那间热泉般喷射而出。
“啊哟他奶奶的熊诶!”扯下的手臂飞入人群,直打在一人脸上,温热的鲜血糊了他一脸,他抱着一根断臂连珠价叫骂。
人群轰乱。
又是“嘶啦——”一声,这次是一条腿。
常洵惨叫,脖颈青筋暴起,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他匍匐在地上,面上沾满血和尘土,大口喘着气,失控的神志被疼痛激得回炉,人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往下摸了摸伤口,浑身一哆嗦,梗着脖子叫嚷:“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司空逐凤冷笑:“你毁我一顶轿子,将它打得四分五裂,我也将你拆得四分五裂,这便扯了个直,倒也无需赔命。你若实在不想活,往后可以自行了断。”
常洵咬牙:“好,我自行了断!放开我!放开我!”
“这可不行。”美貌妇人瞧着自己纤纤十指上的蔻丹,笑得就如世上最艳丽危险的花蛇,“你要死,也得先拆了四肢再死。天池圣教再怎么有仇必报,也没有向死人寻仇的兴趣。”
说着,常洵另一条腿也被刷地扯落,这回他不叫了,闷哼一声,粗粗喘气,嘴唇被牙齿咬烂,浑身上下与躯干连着的只剩头和一条手臂,偏偏还不死,只能有进气没出气地吐着血沫:“妖妇……”
剑阁弟子眼见掌教受辱,一个个气得浑身颤抖,一面气那妖妇恶毒行径,一面气常洵丢尽了剑阁的颜面。
而此时,常洵已不单单只代表剑阁,他当众受辱,不啻于整个正道饱受魔教折辱。
“司空逐凤这是在杀鸡儆猴。”身边有人恨恨道。
“裘宫主赫连城主身受重伤,青云观冲云冲凌两位道长倒下了,释缘禅师楚庄主又都不在,眼下何人是她对手?”
“大不了我们一鼓作气与他们拼了!”
“拼个屁,老子现在中了那劳什子的迷药,浑身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拿什么跟他们拼?”
“操他奶奶的,难道就这么任人宰割?”
“他已不想再活,你何必再苦苦折磨。”这时,一人缓步而出,他身上的一袭青衫在方才的混战中已溅上星点梅花般的血迹,他走得很慢,从容且镇定,他又走得很快,因为转瞬间他手中那把漆黑的剑已点中手攥金丝线的女子,女子仓皇松手,他已抱着残缺不堪的常洵飘出数丈。
“是你。”常洵竭力想睁开沉重的眼皮,破裂的嘴唇扯出苦笑,“真没想到。”
“师父不是我杀的。”沈墟在他耳边轻声道。
常洵哼了一声,有气无力:“不是你又是谁?”
沈墟:“我也不知道。”
常洵半睁着无神的双眼,停顿的时间长得似乎有一生那般长,他道:“夺人兵刃反杀之,师父死于那招‘他山之玉’,我以为他已将这门剑阁绝技教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