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想和离(94)
既是变了,往后的事情便说不准了,姜辞最不喜欢的,便是不确定。
江逾明继续道:“此去潮州赈灾是大事,随同出京的除了都察院,还有刑部、大理寺,路上是我爹一手提拔.上来的副将护送,到了地方会有地方官府协同调查,想来事情应当能顺利进行。”江逾明说着,想起杜衡先前的话,学了一两句,“赈灾是大功,回来怕是会升职……”
闻言,姜辞忍不住一笑,这不像是江逾明会说的话,但也因为这一句,姜辞方才郁结心头的担忧一下散了许多,她松了一口气,抬头对他说:“那你要记得认真当差,立个大功回来。”
“好。”
江逾明站起身,看她那双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让他想起那日,她委屈地坐在榻上,说她很难过,江逾明心底一软,忽然开口问她:“抱你一下?”
刚说完,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别过头找补:“和离也可以……”
话还没落,姜辞便在榻上起身,扑了他个满怀。
江逾明把人抱进怀里,感觉到她的腿环住了他的腰,他把人扶稳,像上次那样,揉了揉她的后颈,只是这回隐隐带了些力道,像是想要把人揉进自己的怀里一般。
姜辞被揉得舒服,闷声开口:“江逾明,你到了潮州,一定要认真办案,不要乱跑。”
“乱民太多的地方便不要去了,让他们大理寺去,大理寺的人身手好……”姜辞说着大理寺,想到了萧睿,便问,“大理寺是哪位大人去?”
江逾明答:“路重。”
姜辞又趴了回去:“那你出门带着路重,他功夫不错。”
“你怎知他功夫不错?”
姜辞找不到借口,随口说:“我重生了嘛。”
“……嗯。”
“在吃食上一定要当心,验了毒再下口,屋子周围最好日夜有人把守,去了何处定要告知旁人,你出门记得带上长笺。”
“……若是这份功绩太难挣了,便不要挣了,丢脸没事,人回来就行。”
姜辞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许多,事无巨细,应当是从前在荆州的经历留给她的感悟,江逾明静静地听着,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听出了她的过往,越往深处想,越觉得心惊。越是心惊,他揉着她的后颈的力道越是微微重了几分,心中多了几分道不清的情绪。
“有点痛了……”
江逾明瞬间松了手。
按压的力道瞬间消失,姜辞难受地又蹭了蹭,说他:“再来……”
“像前面那般便好。”
姜辞趴在他脖子旁边,闻他身上的味道,江逾明刚沐浴过,身上的清檀香有些淡,得凑很近才能闻到,但凑近了,又觉得这味道里多了一点甜味,她埋在他颈边,觉得他有点甜,话都说得有点迷糊了,又困又困地问了句:“我可以偷偷亲你一口吗?”
江逾明按着她后颈的手一停,心跳漏了一拍。
半晌,才重新开口:“可以。”
姜辞到底是没亲,因为不大合适。
江逾明也不知她亲了没有,却也不好问她,因为她说了偷偷。
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抱着,静了许久,直到星夜高悬,姜辞在他身上睡着了。
次日到都察院报道,杜衡是打着哈欠进来的,眼下青灰明显。
同僚看到杜衡那双熊猫眼,笑着问:“杜大人昨晚做什么去了?被人打了?”
“何止啊?”杜衡笑着摆手,“你说皇上也真是,何时传旨不好,偏偏要晚上来,害得我哄了我夫人一晚上,夜里才睡了半个时辰就来当值了。”
“一晚上?怎么哄的?”同僚笑着说了句浑话。
杜衡指着他,笑骂:“不许再说了啊。”
江逾明正坐在桌前翻看这些年潮州的卷宗,杜衡慢悠悠地踱过来,在他对面的桌案前坐下,闭目养神:“刑部员外郎雷同,乃是雷勇的亲侄子,他这回随行潮州,是要替伯看家啊。”
“如今的潮州知州是谁?”江逾明问道。
“项伯遗。”杜衡趴在桌上,压住了腮帮子,声音闷闷的,“此人先前在中书担任参知政事。想当初弹劾常敬庐,还是他递的奏折。按理说这么大的功绩,早该往上升了,可他偏偏却到地方做起了知州。”
江逾明记得杜衡帮他查毒刺案时,多次提到了这人,这人确实是在毒刺案时,上书弹劾常敬庐贪污赈灾银,但江逾明自己也查了许久——虽然项伯遗上疏弹劾常敬庐,但他到底是从哪儿得到贪吝之事,却从无可知。
也就是说,这封弹劾奏疏,就像是从天而降,落到项伯遗怀里,推着项伯遗拿出来上告一般。
“调任地方的原因颇多,若是有心想查,届时到了地方,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