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贤帝为了对外表现重视睿王这个堂弟,以及他在意的人,直接让大太监将圣旨送去睿王府。
景安侯一直注意着宫里的动静,算着差不多圣旨也该到了,让人守在宫门前,一有大太监出府立刻禀告,只是得到消息去的是睿王府,景安侯也没闲着,立刻快马加鞭赶去了睿王府。
景长霁这天没出府打探消息,而是留在府内。
他这段时间一直给兄长调养身体,伤口养得很好,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但要暴露景文惟没死的事,却又不能真的好的这么快,所以这两天,他不仅给景文惟每天化妆掩饰,肤色往憔悴青白上涂,加上剩下的积分兑换的药剂能对脉搏造成影响。
一旦圣旨下来暴露,成贤帝势必会让御医过来,到时候装侥幸活下来也能说得过去。
宫里的圣旨到睿王府门前时,大太监看到牌匾就打了个激灵。
没办法,这位主实在是他们不敢惹的,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是他们?
大太监被两个侍从带着朝主院去的时候更加额头冷汗直冒,看来外界传闻是真的,这睿王当真对景二公子不一样,人直接都留在主院内了。
这还不是近水楼台?晚上景二公子留不留在自己房间里还真说不准。
大太监内心八卦着规规矩矩跟着被领到主院的东院,到了院内,大太监尖细的嗓子响起:“圣旨到——景文惟景大人前来接旨!”
大太监想着自己这么喊,二公子应该会捧着大公子的灵位前来。
他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请封世子直接请封的是个牌位的。
谁知他喊完,侍从没吭声,二公子倒是打开房门了,却没出现,而是房内传来一道声音:“劳烦大总管进来一趟,大哥他不太方便。”
大太监一愣,那可太不方便了,毕竟只是一个牌位,它还能自己跑?问题是他这么喊不知让二公子抱着牌位出来吗?
如果是旁人,他肯定早就发火了,但他这会儿待的地方是睿王府,眼前是睿王的人,他只能陪着笑:“二公子说得对,大公子的确不太方便,杂家就进去宣旨。”
大太监带着捧着圣旨的太监抬步走进房间,一进去只觉得药香扑鼻,浓郁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大太监没表现出来,只是疑惑也没听说这位二公子病了啊?哪里来的这么重的药味?
他的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景长霁身上,日光从一侧的窗棂照进来,房间内很亮,也愈发显得这位二公子长身而立,眉眼昳丽隽秀,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都是一副美景。
大太监客气打了招呼就要颁旨,却只见景长霁抬手阻止他后,淡淡道:“大总管跟我来吧。”
大太监:??跟他来?去哪儿?
还未等大太监回神,景长霁已经朝里侧的厢房走去,他反射性跟了上去。
大太监一动,捧着圣旨的小太监也低着头紧随其后。
于是一行人就跟着带头的景长霁绕过屏风,进了最里侧的内室,里头光线更好,与此同时药味也更加浓郁。
大太监就这么愣愣绕了几下,最后在景长霁停下后他这才发现是个床榻前而不是灵堂,他刚想问什么,却在景长霁让开他清楚眼前躺在床榻上的面容时傻了眼:??
大太监一开始并没有认出这个一脸病容命不久矣的年轻男子是那个当初名动汴京的景大公子。
景文惟是侯府嫡子,又是状元郎,生前任职翰林院修撰,虽然职位不高,但前途不可估量,加上模样是京中出了名的,所以记忆犹新。
但此刻眼前的年轻男子虽然模样也不错,但太过憔悴,面容苍白青灰,病怏怏歪在那里,只一双黑眸沉稳平静,此刻望着大太监开了口,沙哑气喘,仿佛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气绝身亡:“辛苦……大总管来一趟,替、替我颁旨。”
大太监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哦哦对对颁旨。”
他转身,却在转了半个身动作戛然而止,下一刻猛地转头去看病榻上的人,整个人差点蹦起来,浑身汗毛倒立:“你、你是景大人?!”
啊啊景大人不是死了吗?他这是看到鬼了吗?
身后等着颁旨的小太监也嗖地抬起头,等定睛瞧见病榻上的人,腿一软吓得跪在地上:“鬼、鬼啊!”
大太监浑身打着摆子,压根不敢往床榻上瞧,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大白天见鬼了!
景长霁早就有所准备,淡定等二人冷静下来,才开口:“大总管误会了,我大哥不是鬼,是人。”
大太监上下牙齿都在打颤:“人?可、可景大人不是……不是已经……”
景长霁叹息一声,神色间带了落寞难过:“我没想到父亲竟是这般巴不得大哥身故,对外直接宣布大哥当日已死,甚至在我千辛万苦想办法替大哥保命的时候,父亲竟然跑来要大哥的尸体,听到那两个字我当时就气炸了。大哥明明没有死,父亲别说找个大夫就任大哥那么中箭流血,我当时心里有气,也没解释把人赶走了。谁知道,竟是让外人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