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虫+番外(102)
酒从耳鼻口舌漫过来。各处伤口平时没发现,现下火辣辣。我在酒池中载沉载浮,大口吞咽。教主坐织锦软榻上看戏,坐如标枪。
酒汽熏得我眼泪滚滚而下,痛快至死。昏沉间,我腹中翻江倒海。死在酒池中尚好,吐却大煞风景。我试图爬起来。池壁滑不溜手,我试了两次才爬到地面跪坐。我手撑在身前开始吐,将腹中酒吐得七七八八。我尚未梭回池中,胃中一阵痉挛,池中酒晕染开一丝艳红。
我歉疚:“旧疾扫兴了。”教主起身将我抱到榻尾,松手,饶有兴致靠回去。
他黑瞳无辜,深不见底,足以令我在沉入酒池前先行毙命。我忽然生出力气,猛地抱住卫彦小腿。他猝不及防,被我扑倒在榻上。
酒劲下,我顺他肌理分明的小腿吻到强健修长的大腿,扯开他衣襟,轻啄他髋骨,舔他腹肌,舌尖点胸膛上暗色的硬粒。我噬咬他锁骨,印下齿痕。手加入,抚摸游移。他身躯微热。
他不语,食指搭上我腰,从下往上顺我脊椎慢慢滑行,在颈骨大孔上停下。
于是我安抚他:“卫彦,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保护你…对不起令你屡次受伤…对不起让你独自赌命…对不起,卫彦,真的对不起…”
他驯服了。他允许我掰开他的大腿,允许我侵犯或亲近。一如既往。
我不得章法地进入,抵死撞击。我浑身上下处处痛,从下身到伤口到胃部再到脑袋。
迷乱中,他丹田处生出枝蔓,沿经脉飞速延伸,然后转为红色,胸膛及背部逐渐合出一朵巨大的九瓣红花。妖冶飞扬。
他苍白皮肤上绽放了一种本该开在炼狱的花。一枝…业、火、红、莲。
我仿佛被抽了一个耳光。
他不是卫彦。
卫彦已经死了。
无论我是否得到足够的惩罚,无论我是否洗清身上罪孽,无论我是否愿以自身性命做交换,无论我是否愿与天上四神地下鬼魅交易…
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可能回来了。
这是秋夜,门口的纱帐挡住了微寒的风,室内美酒、汗水和血液的味道弥漫。织锦软榻非常舒适,我身下的躯体温暖得恰到好处。木窗外银桂花开得正欢,浓郁的香气飘了一点进来。
我伏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带着幸存者的愧疚,开始失声痛哭。
卫彦死后的第五年,我终于接受了他的离去。
而陌生男人小声说:”不哭。”
于是那些银桂花落下来,纷纷扬扬,如同分崩离析的现实碎片。落入世界的边缘之后,在瓢虫背上泛起微光。
第69章
标题:一梦经年
概要:“你哭了,脸红红的,”他顿了顿,努力措辞后语出惊人,“可爱。”
我做梦了。梦中卫彦跟从前一样呆呆的,抿着薄唇,左颊的伤口汩汩流血。他抬手擦了一下,伤口迅速止血褪色。他全身色彩自伤口处开始,蔓延着褪去,成为一道灰黑人影。双目幽深似水。他静静看着我,左手摸上我面颊,掌心冰凉而干燥。
我知道他在跟我告别,于是按住他的手,不允许他抽身离开。
炼狱业火从卫彦脚下燃起,自下而上灼尽他皮肉,烧出嶙峋枯骨。他粗糙黑发被火气激得飞扬,形同鬼魅。
火苗卷上我的手指,热烫难忍。我只是死死扣住他森森指骨。
既然生了贪恋之心,我理应受这焚身之苦。
握住的手指动了一下,我松手,对方得以抽回指头。宿醉后脑子运转缓慢,我几乎能听到脑中吱嘎吱嘎的齿轮声。我扒拉开肿胀眼皮,冤大头摸摸我眼下说:“眼睛,青。”
他面色苍白,胸膛因呼吸起伏时,胸肌上吻痕咬痕青红交加,更加显眼。身体的线条到腰肢部分收得很厉害,六块腹肌轮廓分明。阳物沉睡在草丛中,我得承认那尺寸非常可观。重点在于,冤大头是全裸的。
凉飕飕的身体告诉我,不用心存侥幸了我也全裸。
昨晚的一幕幕不甚清晰地在眼前循环。我借酒劲上了眼前人。中途一边涕泪横流糊他一身,一边软掉滑出他身体。随即将他晾在榻上,自己倒头大睡。
我绝望地放任面上热度蒸腾。在我呆滞注视下,一夕风流的下家自如坐起身,套上一旁玄色长衫。除去性事留下的痕迹,他身上其实干净,附带醇厚酒香。鼓胀双丸随他穿衣动作在腿根处时隐时现,随后没入布料。他系腰带的手指有力而灵巧,迅速令我的思考焦点集中于昨晚停在颈骨大孔的食指上。
我套上绫裤,裸着上身跪倒在地:“昨晚我轻狂,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你哭了,脸红红的,”他顿了顿,努力措辞后语出惊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