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 他不懂，他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

华倾城笑了一下, 听到他说师尊, 立马就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看着顾风晏。

“说来，我守着西夜城百年，曾试图闯进来的修士也不少, 确实还从未见过有人能破开我的迷雾。若非心中记挂, 时时想着, 出自真心实意，只怕是大乘期的修士也不一定能那么快闯出来。”

华倾城说的神秘兮兮，没头没尾的, 但顾风晏却是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顾风晏似真似假的听着, 她这是说，戚洵川心里想着他，所以才能冲破一切阻碍, 并且在百年迷雾中找到他？

要说反派师尊对主角受一片情深，顾风晏一定是坚信不疑的, 原书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呢。可是要说戚洵川对他与众不同, 顾风晏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他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 他这是在书里，剧情都已经摆在那儿了。

除非世界崩塌，否则大概率结局还是会按原书里来的。他不愿意搅和进主角的光环里，跟原身的结局一样，那他穿进来就没意义了。

门外，戚洵川已经退了房回来，不知道站在门口看什么，顾风晏一抬眼，正对上那人深邃的眼。

“师尊……”

顾风晏一见他来，立马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墨发披散在身后，外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戚洵川眉间微蹙，朝华倾城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先出去等着，楼下给她准备好了早点。

华倾城立即会意，小碎步的挪到顾风晏身侧，朝他抿嘴一笑。

“我看得出来，戚仙师对你是真的不一样。”

她用仅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着，随后蹦蹦跳跳的往外走，还大声嚷嚷着：“快点收拾啊，我可等不了太久。”

华倾城出去后，顾风晏一个人愣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看着戚洵川。

那人朝他招手，顾风晏就过去，让他坐下，顾风晏也听话的坐下，乖巧到一声不吭，像个任人摆弄的洋娃娃。

他坐在桌边，就见戚洵川站在他身后，骨节修长的大手顺着脖子撩起长发，他的指尖有点微凉，蹭在顾风晏的脖子上，他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别动。”戚洵川说。

顾风晏一下僵住了，不敢动弹，任由戚洵川摆弄他的头发。

顾风晏的头发又黑又亮，像是特意保养过似的，从戚洵川的指尖划过，松松软软的，摸着很舒服。

他动作轻缓的替顾风晏揽起长发，指尖似有若无的划过顾风晏的脖子，白瓷一般的触感。

床榻边那条白色的发带不知何时落在了戚洵川的手里，他手指缓慢的替顾风晏束起长发，轻轻地扣了一个结。

戚洵川束完头发，刚想拍拍他的肩膀叫他，就听顾风晏突然开口：“师尊。”

“嗯。”他应了一声。

顾风晏迟疑着问：“我昨晚……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吧？”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没开口骂人就算是很文明的了，顾风晏也不指望自己能不爆粗口，只要骂的主语不是戚洵川就行。

戚洵川：“你说了。”

顾风晏：“说什么了？”

他该不是骂戚洵川了吧？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是要了命了。

片刻，戚洵川才哑声道：“你说，你喜欢我。”

顾风晏紧攥袖口的指尖僵了一下，这是他会说出的大逆不道的话。

“那师尊怎么回答的呢？”

然后他就听那人轻笑一声：“没大没小，大逆不道。”

这话说着是责备的意思，但从戚洵川的口吻里说出来，就有一种无奈的宠溺，听在顾风晏的耳朵里，甚至比他的问候还要温柔许多。

顾风晏不知从哪顿生出的勇气，回过身去，两条纤细的手臂揽上戚洵川的脖间，趁他没注意，在他的唇上落下浅浅一吻。

蜻蜓点水的一下，很快又撤开了，顾风晏反而像只偷了腥的猫，叼了一口就跑，独留身后的人看着他的背影浅笑。

——

戚洵川把华倾城带回乾元宗后，就将人直接交给了赵长风，让赵长风安排人照顾好她。

好歹也曾是一城公主，身份尊贵，而且华倾城的修为很高，仅次于赵宗主，不论是拉一个同盟，还是收下一个战斗力，都是个非常讨巧的买卖。

赵宗主哪里敢怠慢，嘱咐了萧冷玉好好接待华倾城，以后这就是乾元宗最尊贵的客人。

顾风晏站在长阶下，看着萧冷玉将人带走，他在身后摆了摆手：“萧师姐，帮我照顾好她哦。”

说实话，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顾风晏还是挺习惯小公主的，早已经把她当成朋友看待了。把她带回乾元宗来，并不单单是因为她无处可去，也有些敬佩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