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拄着拐棍, 还要王妃扶着才能站稳，他伸出一只手指着，还在微微发抖。

顾风晏摸着赤狐的脑袋, 笑道：“王爷方才, 没听见它说的话吗？”

他们的屋子外面没有结界，以这院子的距离，顾风晏打量着是能听见的，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俩人可一直趴在门口偷听着呢。

老王爷垂首，不说话了。

顾风晏继续道：“王爷, 这下您看清楚了吗？即便是凡尘中, 这些动物也是有生命的，有意识，有感情, 这么多年, 您猎杀的生命要是加起来, 怕是这间院子都不够堆的吧，哪怕不为了您自己，为了这王府里的人, 您也得三思啊。”

他们今日能收服这小妖, 但他们不能看着王爷一辈子吧，如果他自己不收敛，总有一日还会有更厉害的, 直接要了他的命，那就谁也管不了了。

或许以暴制暴不是最好的办法, 但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老王爷叹了口气：“好, 本王保证, 从今日开始，静安城里任何人禁止狩猎。”

他让王妃扶着，壮着胆子往铁笼子边走去，面色隐隐地有些害怕，连嗓音都在发颤，但眼神却是坚定的。

“小狐狸，这是本王同你的约定，只要本王在一日，就没人敢越过去。”他如此说着。

赤狐转过身去，看了眼老王爷，扬起爪子停在半空中，老王爷不懂它的意思，看向顾风晏求助。

顾风晏偏过身去，一把拉起身侧戚洵川的手，用自己的爪子跟他击掌。

戚洵川垂了眼，却没反应，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

老王爷立马就懂了，也学着顾风晏的样子抬起手，迎上赤狐的小爪子，一人一狐击掌为誓，就算是有了约定。

同老王爷击掌的一瞬间，赤狐的大尾巴一甩，眼前人佝偻的背脊立马就挺直了，仿佛往日的意气风发又重新回来，还是那个能征战天下的静安城王爷。

“这，这就回来了？”

老王爷还有点不相信，他一把丢了拐杖，放开王妃的手往前走几步，瞬间健步如飞。

顾风晏咂了下嘴：“啧，没想到你还真挺厉害的，哎，就是不能给我当宠物，可惜了。”

他兀自说着，并未发现身侧戚洵川黑沉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赤狐比顾风晏聪明，眼珠子一转，就看出戚洵川的意思了，立马跳开顾风晏的手，傲娇道：“就你，还想拿小仙我当宠物？再练个几十年吧。”

“嘿，你这个小狐狸崽子。”

一切重回原状，顾风晏抱着赤狐，和戚洵川一起将它送回丛林里。

去的路上，顾风晏就抱着赤狐不撒手，好像生怕让它跑了似的，直到将赤狐放走，顾风晏还是一脸的依依不舍，以后可就没有毛绒绒摸了。

戚洵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就这么想养它？”

顾风晏一耸肩：“倒也不是啦，就是觉得毛绒绒的，抱着一定很舒服，要是能养一只毛绒绒的话，日子都会变得开心很多。”

主要他是个毛绒控，看着这种毛绒绒就心痒痒，老想伸手摸一摸。

而且在乾元宗里修炼那么枯燥，还要时刻提防有人找麻烦，搞得他心情不好，有这么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在身边，心情都会好很多的。

戚洵川一本正经地盯着他，说：“可你已经有一只了。”

“啊？”顾风晏挠挠头，他有什么了？

但看戚洵川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已经有一只这样的毛绒绒了，不能再养其他的了。

可是，他哪有啊？

“师尊，你说有什么了？”顾风晏不解的问。

戚洵川并没有理睬他，看了他一眼，甩着袖子就走了，好像是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生气了，步子走得极快。

顾风晏一路小跑跟上，还不停地在他身后叭叭。

“师尊啊，你说啊，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嘛。”

“你不要老是生气嘛，生气容易变老的，变老就不好看了，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就更不能经常生气了是不是？”

——

王府偏院的祠堂里，萧冷玉跟在王妃身后，看着眼前的两块牌位，静默不语。

王妃说道：“王爷其实待我很好，自我嫁他之后，父亲母亲也都是由他照顾着的，王爷他没什么亲人，所以就将父亲母亲的灵位置办在这里了。”

他之所以喜欢狩猎，也跟他不能再上战场有关吧，萧安玉心里比谁都清楚。

王爷自年少开始，就是征战沙场的大元帅，有勇有谋，从无败绩，更是被百姓们称赞为「不败战神」，来表达百姓们对他的敬仰。萧安玉嫁进王府的时候，除了大婚当天见过这人，之后的很久都没有再见过他的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