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们且先泡壶热茶招应着，我一会便来。”

沉璧应喏。

--

借着在齐国公书房内初次遇到之时兰姨娘替皎皎说了情的机缘，两人间也有些浅薄的走动。

有事无事之时，兰姨娘便会带着婢子抱着只毛发长而蓬松的巴哥来院子里与她一同饮茶用点心晒太阳，不过她都挑在裴昀不在院中的时候。

她总会带些东西过来，要么是自己闲来捣鼓的小甜点，要么就是将绣制的可爱小玩意儿给皎皎送来。

但她与皎皎间交往的分寸亦是拿捏得很是得宜，来往上可谈的一个密切，但算不得深厚。

茶话会的时候多是讨论菜肴的制作以及新出花样的绣制，余其便是交流女儿家喜欢摆谈的各自私藏风月话本上的有趣桥段。

至于谈心，当是很遥远的了。

用完藕粉后，皎皎便在小厨房多待了些时候，仔细盯着婢子将酸甜的鲜果按照她的吩咐洗净后，又准备了些酸味的蜜饯才朝东暖阁去。

因着，兰姨娘有身孕了，是月头时突然晕倒，然后请来郎中诊脉得知的。而下已近乎三月，正是馋各种酸甜食的时候。

但不知为何，晚来再得子的齐国公面上是瞧不出半分喜悦的神色。

那日是遣派了腿脚麻利的小厮去知会他，可是在同坊大理寺少卿沈少卿家下棋的他，愣是要将棋局下完了才珊珊归去。

到了兰姨娘院中后，只是匆匆瞧了她一眼，然后给了郎中些打赏，便甩着袖子离开了。

--

“姨娘。”轻轻推开门牖，皎皎还未踏进去辫子啊门口乖巧甜软地朝兰姨娘唤了一声。

脸上笑得十分温婉，兰姨娘赶忙扬手招呼皎皎过来坐，随她来的那只巴哥也是兴奋地摇着尾巴围着皎皎打转。

“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呀！”她的声音里面很是惊喜。

皎皎纯真无染的灵眸间水光潋滟，接过兰姨娘递来的一只小老虎护身符后，她放在手心里头端详了好一阵，登时便爱不释手。

心头也是不禁暗暗感慨，兰姨娘当真很是心灵手巧，自己能有她一般敏慧便是了。

“虎头虎脑的好生可爱。”皎皎乖巧地笑着，桃花美眸弯成了新月。

“喜欢就好。”兰姨娘盈盈地笑着。

“这里头我装了些安神的香料，都是院子里头的话我亲手摘下晾晒制成的。想来你近来安眠不好，若是悬放在床头兴许有奇效。当然，你也可以将香囊拆开，用银勺挖一些放在你银手环间的镂空香囊中，暗香盈袖，也是别一番的美好。”

“你要是不嫌幼稚，穿些嫩色衣衫的时候，悬在腰间做装饰也是极好的。”

兰姨娘的思虑当真是妥帖又细心的。

她说话间，皎皎双手捧着放在鼻尖轻嗅了下，花蕊特有的清馥香气夹携着晨露的清爽丝丝缕缕地在皎皎鼻息下萦绕。

如有奇效般，她登时感觉思绪松活了不少，蹙起的眉头也不知不觉间松开了。

裴昀常常也是深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若是给他绣一只随身带着，兴许会缓解很多。

羽睫轻眨了几下，脑中灵光一现，皎皎激动地双手一拍，她抚上了兰姨娘纤细的手臂，轻轻晃动了下。

“姨娘，教我绣只小兔子好不好。”

“为什么？”兰姨娘绣花的动作一滞住，挑起了眉毛，她故意说到，“你是不喜欢我这憨乎乎的小老虎，喜欢那狡猾机灵的小兔子？”

“才没有。”皎皎极其认真地凝向兰姨娘否定着，双颊凝出的极好看的粉色却替她出卖了答案。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兰姨娘却是丝毫不惊讶地淡淡说到，“我晓得了，你这是要给三郎君做的吧。”

见皎皎很快垂下了眼帘，用浓翘的羽睫将自己的思绪挡住，兰姨娘却是趁机揶揄到，“皎皎这个法子倒是好生聪明，三郎君本就生得清新俊逸，若是让他在腰间悬上这么一个乖巧的兔儿香囊，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小娘子不就拎得清自动退避三次了吗。”

“才不是呢。”

抿唇否定着兰姨娘的猜测，皎皎虽是再刻意在心头提醒自己要淡定，脸上的绯红却是要比夕阳西下的火烧云还要酡上几分。

“好了好了，不闹你。”兰姨娘旋即端起了针线筐，放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这动物形制的香囊可是最不好绣的了，最是费神，稍有不注意走了线，成的样品便要少几分灵动感。”

坚定地点点头，皎皎笑道：“我会好好学的。”

已然到了吃晌午的时候，皎皎才学会如何画这个兔儿头的花样，佝久了的脖子不免有些酸胀，她有些泄气地爬在桌案上用皮绷小锤子轻轻地敲着自己脖颈的酸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