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食记(穿书)(149)
马球场上一处独辟的高看台上。
一个身穿湛蓝色窄袖,周身都是打马球装束的男子负手腰间,面色平静的俯瞰着眼下的一切,漆黑的眼眸间蕴满了桀骜不驯。
玉冠高束发,金玉十二面细腰带掐劲腰,更显男子身影修长而挺拔。脚蹬黑色长锦靴,将他细长而肌肉感十足的小腿勾勒地淋漓尽致。腰间系着一块碧玺玉,上面用篆书阴刻了一个‘琎’字。
如此风姿不是十一皇子李琎还有谁?
他身边站着一个通身黑色,五官深邃,面相威严迫人的男子。
反差极强的是。
男子对李琎异常维诺恭敬,面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和他习惯性紧绷的面部甚是不登对。就连一旁服侍的宦者连连睨了他几眼后,身上一冷颤,嗓子眼像是卡了苍蝇一般腻歪地垂下了头,连着摆了几下。
这笑,着实有些渗人。
“裴将军,你怎么不下去打两把?”李琎的尾音里带着很轻的笑意,转过身去看向他,“本王听说你们裴家子弟的马球技术可是精湛的很,我记得,嗯...记得齐国公膝下的那个探花郎叫什么?”
扶着额角,李琎蹙着眉面色认真地想了下,却是未想起。
裴将军?
对于而下入朝不过一年,尚是个从五品下驸马都尉的裴晟来说,李琎这番或虚或实的恭维实乃折煞他了。
他故作谦虚地微微颔首,而后浅笑着回复到,“是臣的堂兄弟,裴昀。”
“哦!裴昀!对,就是他。”李琎转过身面向赛场,一拍栏杆,轻叹了一声,“到底是天意弄人,可惜了哦。你兄弟在长安城马球场风光驰骋的时候,大大小小的马球赛的彩头可都被他给拿了个遍,若说大满贯,简直不足为过。”
“只可惜本王那些年未在长安,难得与他一番切磋,日后怕是也无机会了。”李琎很是晓得分寸,只是隐晦地提了下便再无下文了。
裴晟虽是陪笑,仗着李琎背对着他,目中的阴毒却是半分不加掩饰。
中眷裴氏虽是绵延生发得强盛,但未被这光芒笼罩福荫的裴氏子弟大有人在。
而裴晟觉得,不偏不倚,自己便是其中之一。
入行伍近十年,帐下人头百余颗,多次副帅领兵击退边境骚扰作乱的吐蕃和薛延陀,在漠北都督府亦是历练了近四年,可谓是战功赫赫。
且其父早年护驾有功,被伤及要害后便再不能拿起兵器,圣人垂怜,实质的金银奖赏外便是封赐了从三品下的武散官,而今在翰林院挂闲职作编修。
但世间只晓得万夫莫敌的齐国公,任谁也难思及他那个而今愈发注重酸文褥节、万事只讲究和气一家亲的本分性子的父亲。
也因如此,裴晟觉得所有的功名都被大房自私地占有了去,年年复深,心中的怨念累积地愈发深厚。
裴昀,不过是一个先天弱症的病秧子,就算当初风光一时,被赵太师亲称天纵之资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一个少了人搀扶三步都走不远的死瘸子?
可偏偏为什么?
这十一皇子和裴昀一面都未见过对他的态度和连连热脸献了好些时日殷切的自己截然不同。
“瞧!赵玙之拿彩头了!”李琎一喜,声音里满是高兴。
他说话间觑了眼裴晟,后者很快将面上的凝重散去,立马换了副嘴脸。
他走到李琎身边,蹙眉思量了下,附和到,“赵七也就马球上行了。”
李琎与赵玙之有些交情,算不得深厚,但也晓得,裴晟所言有假。
赵玙之可是很能露锋藏拙的一个人,通俗讲,他世故圆滑,偏偏又聪敏得很。
虽是不以为然,但懒得去戳破,李琎便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而后他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你兄弟在江陵府成亲了?”
十一皇子为何会关心这个?
说没见过,太过直接了,不好不好。
却来不及细想,裴晟舒展开眉头回答,“是有此事。”
“新妇如何?可瞧过。”
裴晟面露难色,却极其实诚地回答到,“某方从漠北回来不久,前日才着家,只是去看望了祖母以及伯父。”
李琎瞧出了裴晟脸上的端倪,晓得他是想拐了,他径直开门见山。
“你误会了。”
“本王是略有耳闻,听说这桩亲事是与赵家结下的。”他将目光移到下马的赵玙之身上,然后冲裴晟一挑眉,“这赵玙之怎么着也算是你半个大舅子吧。”他爽朗地笑着拍了拍裴晟的肩头。
裴晟面部一绷,却是碍于李琎的威严不敢彻底沉下。
“方才开球前,我与赵玙之投了会壶,他当时便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今日必拿彩头。”
马球会的彩头通常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