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王……”桓翕嘴中琢磨这三个字,忍不住继续问:“那后来呢。”
“后来?”李昃眉尾一挑,反问:“夫人现在可曾听说过西南王?”
桓翕一滞,摇头,“不曾。”不管是她还是桓姐儿的记忆中,都没听过西南王。
果然就听李昃道:“后三皇子继位为帝,传出西南王反叛,后被今上派兵剿杀,西南王府一些倾覆,不复存在。”
桓翕没想到西南这么复杂,按李昃说的,这里还可能遗留有西南王的旧势力?
李昃是除了桓家父女外唯一一个知道桓家那山秘密的人。
桓翕不跟他多拐弯抹角,直接问:“我欲扔了这个烫手山芋,李先生觉得让谁接手最好?”
敢接手的自然不会是普通人,不然就是那害了别人。
桓翕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她选个人两小河岭山给对方,让人家的庇护桓家。
而能不惧坤州知府的势力的,数来也就那么两个。
鉴于自己和邺城的大都护有仇,桓翕下意识就放弃邺城这个选项,只问:“越州府如何?”
李昃体抬了抬眼说:“越州如今的知府,名秦见鸣,此人不显,为人低调。但从越州府这几年被管治得继太平能看出这人是个有手段本事的。夫人不选邺城也好,邺城复杂,别到时候庇护没求到反而惹得一身腥。”
桓翕算了算,从泰安县城到越州的路程大概要三四天时间,但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李昃似知她所想,道:“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即可。”
桓翕没说话,办耷拉着眼睛若有所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对着李昃道:“李先生,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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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昃那里出来后,桓翕又回了房。
她要伪造一份地契。
先头说桓翕聪明,这话一点不假。
她更有些小本事,能仿字仿画。
桓翕高考过后志愿填的是国内一所著名的文科大学,选的是文物相关的修复专业。
凡举这一行,跟文物古董打交道的,其一就是鉴,会辨别真假。
桓翕入这一行的领路人是她爷爷,十来岁的时候就入了门,眼里心里见的真东西多咯,真假一过手就知道。这东西磨的就是功夫和经验,等你一眼能看出假东西的时候,也便会懂她假的是如何来的。
桓翕的方向在字画方面居多。
一张地契费不了多少功夫。
等她从房间出来之后,一张新的地契就成了。
契主的名字已经由桓老爷变成了坤州知府。
这张契,无论是从,形迹,字迹,印章……任何一方面来看都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除了契户名字。
过了三天,桓翕再次去了坤州府。
这去王家,一路畅通无阻。
桓翕见到了王夫人。
一个神色轻慢眼高于顶的女人。
她懒得多说,只道:“放了我爹。”
那位王夫人却不紧不慢呷了一口茶,嘴边还噙着一抹轻嘲的笑意,道:“桓夫人慎言,可是糊涂了不成,怎地胡言乱语起来。”
桓翕没空跟对方虚与委蛇,她抬首盯着人道,“夫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怕比谁都强,晓得你王家势大你们厉害行不行?不就是想要那张契么,何须这般遮遮掩掩弄些鬼蜮手段。知府大人和副指挥大人都开了口,我这等小民哪有不双手奉上的道理,把我爹送回来,东西我自会交予你。”
王夫人一脸怒容,脸色乍红乍白,她旁边的嬷嬷见状,立刻道:“放肆,哪家不知规矩的人,也敢对我家夫人这般说话!”
桓翕似笑非笑:“我是哪家的人你们还不知道啊?可真是怪了。”
不想磨搓,桓翕干脆把地契拿了出来,摊开,展在王夫人面前。
“不多废话了,这东西我桓家从来无意,这张契已经过了户,放了我爹,东西你们拿去便是。”
王夫人本还想给桓翕一个教训,但见她这么利落交出了东西,又想老爷说过的话,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秒,才在丫鬟耳朵旁吩咐了一声。
然后道:“桓老爷已经在外头,东西拿过来吧。”
桓翕却是没有即过去,而是让身边一个下仆出去察看。待人过来回说老爷已经出去上车了,这才把东西给了王家的下人。
那王夫人起先还担心她会不会耍滑头,后见桓翕这般谨慎反而放心了,等丫鬟把东西呈上来,她看了一遍,见名字已经更换,才将东西收了起来,放桓翕走了。
桓翕出来王家,上了自家车,见桓老爷在,才激动地叫了一声:“爹!”
桓老爷拍拍她的手,道:“回去再说。”
桓翕点头。
又略打量了一遍桓老爷,确定她没受什么伤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