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亦是可怕，可比妖魔还要可怕的，就是自私贪婪的人心。

车凜似乎也没想到这齐家父子竟会残酷无情到如此，他道:“既然是这样，不如你们父子二人一同前往吧，这样互相为伴能够免除恐惧，遇到不测时也可以互相帮助。”

“两个人好，两个人好。”齐员外听了点了点头，“我也怕坚儿一个人去会害怕，只是我这条腿已经变成白骨，走起路来怕拖累了他。”

“不碍事的。”车凜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感情，他只是看着齐员外略微兴奋的样子，若有所思。

到了深夜，萧宁明与车凜二人将这父子送到了镇外的门口，虽然那齐少爷还是有些不情不愿，但总归还是被他爹给拖过来了。

这两人看着幽黑的林子，一想到待会要进去，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身上发着虚汗。

“齐员外，那我们就祝你们好运了。”车凜将手中的灯笼交给了齐员外，自己和萧宁明则是会站在这门下，等着他俩归来。

齐员外擦了擦汗，从他手上接过灯笼，准备进入林子，可这时的齐少爷却有些害怕了:“爹，要不你一个人进去吧，我有点害怕。”

还没来得及等齐员外开口，车凜就又说道:“此次重在齐少爷，齐员外也不过是陪你罢了，你不去，就算齐员外把尸骨烧了，也照样化解不了其中的恩怨。”

“就是啊坚儿，一起去吧，别怕，爹在呢。等过了这次以后就都不用害怕了。”齐员外拉了拉齐少爷，两人最终还是互相紧靠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林子。

“你打的什么主意？”萧宁明看着那齐家两父子的背影消失在林中之后，才问道，“那个应该就是普通的火折子吧。”

“没错。”车凜的语气中带点笑意，仿佛是恶作剧得逞一般，“那不仅是个普通的火折子，还被我做了手脚，根本点不燃。”

萧宁明有些吃惊:“你要害死他们？”

“他们不该死吗？残害少女，拒不认罪，仗着有权有势为所欲为，就算是死，也必须要下地狱去。”车凜的目光看着林子深处说道，“我讨厌这些人，他们只会奴役别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萧宁明没有说话，他觉得车凜和那个人是在是太像了，无论是身体形态还是性格方面，仿佛如今站在他身旁的，就是那个人一样。

在那个人面前，萧宁明只擅长以沉默应对。

月光幽幽，照射下来只能为这林子增添一丝恐怖的气息。

车凜算了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对萧宁明说道:“剑仙不如随我进林中看看，看看这两人，究竟该不该死？”

第九十七章 车凜林澈

深夜的林和那日一样，四处都充满了冷气，明明还未到冬天，踏入这林中之后吐口气缺你能见形。

萧宁明跟在车凜的身后，看着他一席黑衣的背影，心中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冒出。车凜走在最前面，开了口:“其实我在进入这个镇子之前，就遇见了那些骨妖，她们求我替她们报仇，我便答应了。”

萧宁明不知道车凜为何要跟他解释这些，只是问道:“你修得是什么道法，为何我感受不出来？”

车凜的步子还在往前走着:“能与妖魔交流，剑仙说，我修得是什么道？”

“你果然是魔道的人。”

萧宁明说着，但是语气却还是很平淡。

车凜停住了脚步，微微转头，在月光的映照下，萧宁明终于看清了他鬼面之下藏着的那双血眸，车凜似乎也不打算在隐藏，一直以来被他压在体内的魔气一下子冲破了防护，散发了出来，这让萧宁明都不由得退后一两步。

“剑仙早就猜到我是魔道中人，为何还要答应与我同行？”车凜想语气有些奇怪，像是在生气，“像剑仙这种正义之人，不应当把我连同那骨妖一起除掉吗？”

“换做是以前的我，或许会这样做。”萧宁明慢慢习惯接受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这股气似乎是给林子里的妖魔们增添了底气，明明刚刚还一片死寂的林子突然开始起了怪风。

吹得树叶发出唰唰唰的声响，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昏睡三年醒来再在南诏走了一遭，我发现修魔道之人不一定一心向恶，修仙道者也不一定一心向善，你虽是魔修，但却愿意帮那些蒙冤受害的姑娘们报仇，虽说做法我不太认同，但你心中自然是有善的。”萧宁明看着他那双血色的眼眸，继续说道，“我无法在段时间内判断你是善大于恶还是恶大于善，所以我不会对你动手。”

“哦？我心中有善？那剑仙又觉得自己是哪一种人呢？是善人，还是恶人。”

萧宁明摇了摇头:“我两者皆不是，我虽然修道几十年，但却依旧难分善恶，要说我是那一种，必定是愚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