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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鹤归(206)

作者:崎怪 阅读记录

褚匪却是桃花眼一弯,道:“这床榻窄,溪鳞身娇体弱,要是我晚上睡着后,一不小心把你挤下去怎么办?”

赵凉越心里一急,正要说无妨,褚匪已经把他拉过去,道:“睡吧,不要纠结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赵凉越没法子,只得脱了外袍,到床榻里面躺下。

然后,赵凉越发现只有一床被子。

赵凉越:“……”

褚匪倒像是毫无所查,将灯吹灭,直接过来窸窸窣窣脱了外袍,上了床榻掀开被子,赵凉越则死命往后挪,整个人侧着贴上墙壁,严丝合缝的。

褚匪拉过被子要先给赵凉越给盖好,但朝床榻上摸了空,轻叹一声,道:“溪鳞,不要离墙那么近,春寒尚存,南方又潮,你别着凉了。”

赵凉越揪着被子一角,没说话,只愣愣看着褚匪的方向,但实在太黑了,只能看到一个颀长高大的轮廓。

褚匪又道:“溪鳞,往外面挪些,我又不是几百斤的胖子,你挤不到我的。”

赵凉越此时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闻言模糊地嗯了声,小小挪动了一下。

褚匪皱起眉来,趁其不备,直接伸手按住赵凉越肩膀,将人拖出来,和那面墙强行分开,然后用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自己枕着臂膀躺下,抓过自己外袍当被子。

“师兄,你没盖被子……”

过了会儿,赵凉越仍然睁着眼,看着一旁模糊的轮廓,唤了声道。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褚匪侧过身子,背向赵凉越,再也没了音。

赵凉越一动不敢动,但又睡不着,便一直侧头看着褚匪。

这夜连月光都没有,夜深后,褚匪的身影已然融进了周围黑暗,其实什么也看不清。

但赵凉越知道,他一直在,就在自己身边,隔得很近很近。

赵凉越突然想到,等一切事情结束,以褚匪的作派和为人,定会给府上的那位佳人以名分,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彻底和他殊途了——虽然褚匪待他还会像现在这般,会一直照顾他这个师弟,但他自己过不去那个坎儿。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以后有了自家的家室,要怎么样待人家好,做一个好的丈夫,做一个好的父亲,要和她白首不相离,要和她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褚匪,更没想到,在和他的朝夕相处中,自己竟是动了不敢有的心思。

赵凉越突然想到了年少,父亲刚去世的时候,母亲带着还在生病的他,被人押着往主家赶。

路过一处小镇时,有人叫卖糖水,他的嘴里发苦,很想喝,就告诉了母亲。

彼时母子两身无分文,母亲就向主家派来的人求情,求了好久,最后那个从前矜贵的小姐哭出了声,也没能换来一碗糖水。

母亲就抱着他,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他虚弱地抬手给母亲抹泪,说自己不想喝了,然后母亲哭得更厉害了。

从那以后,赵凉越就学会了放弃。

这世间的很多东西就像是那碗糖水,不属于你的,你强求也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弃。

赵凉越在无垠的黑夜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做了最后的决定。

他要将这段不知所起的感情永远埋在心里,直到自己能够真正放弃,而在此之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赵凉越释然地抿了个淡淡的笑,阖上了眼。

翌日天没亮,赵凉越就醒了,但褚匪却早不见了人影。

赵凉越披了外袍开门,看到京墨已经等在外面。

京墨将手中的衣物发冠递给赵凉越,道:“赵大人,这身是你的。”

赵凉越伸手拿过,发现衣袍用的是京都时兴的上好苏锦,发冠是货真价实的金镶玉,皆是奢华至极,他平日不曾穿戴的。

赵凉越抬头没有寻见褚匪,对京墨微一颔首,进屋去换好。

再出来时,赵凉越看到了一旁坐着喝茶的褚匪。

如果说自己这身奢华至极,那褚匪身上的衣袍简直奢华过头了,且不说衣袍用料和发冠是怎样的价值连城,光那通身的重工刺绣和那一手的戒指,都能给人眼晃花了。

然后,再加上褚匪那双风流感情的桃花眼,还有刻意为之的举手投足,俨然就是个京都来的纨绔富家子弟,还是那种带着几分不讲道理的匪气的公子哥。

赵凉越记得,京畿地带的一些商贾子弟,就是这般的打扮。

“还是溪鳞穿着好看。”褚匪看向赵凉越,由衷感叹道,“这般俗不可耐的一身衣袍,溪鳞却生生穿出了贵气来。”

京墨闻言看了眼自家大人,又看了眼赵大人,认同地点了下头。

柚白在一旁也道:“公子,你穿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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