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是一阵咳,身体弱的好像随时会晕过去一般。他那位兄长自然不敢再拉扯他。
后头两人交谈的声音低了下去,兄弟俩掰扯一阵,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两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沈翠依依不舍地目送两人离开,但也提取到了两人话语中的关键信息——一个让学子宁愿不去青竹书院,也要坚持拜入他门下的夫子,姓劳!
劳这个姓,即便是在小说里也是不常见的。
沈翠好像确实在原书剧情中看到过,但不是明确出场的那种人物,而是主角身边有人提过几次。
穆二胖吃完一碗馄饨的工夫,沈翠回想的脑仁都发疼了,总算是想起来这么一个人——劳不语!
这人跟男主穆云川没关系,有关系的是他恩师,也就是前头从她面前经过的青竹书院山长。
这劳不语,就是那山长的师弟。
他们师兄弟都是一代大儒的关门弟子,年纪相当,性情却截然不同。
那山长是个务实派,虽已然天赋卓绝,但勤劳肯苦,埋头苦学十数载才金榜题名。
那劳不语就是个反面例子,他纯粹靠天赋,半点不用功,蹉跎到二十五,觉得该考功名了,一下子压着二甲线就考中了进士。
虽说没有前头位列一甲状元、榜眼、探花的那么体面,直接授修撰、编修,但二三甲进士也能授庶吉士、主事、中书、行人、评事、博士、推官、知州、知县等官。
劳不语就被授了翰林院庶吉士,之后他还没去报道,就因为在科举期间于花楼里写了一首大不敬的淫词艳诗,让人告了御状,直接被捋成了白身。
前头不是说山长因故辞官嘛,就是因为这个同宗师弟,旁人知道他们师承一人,又是自小一起长大,少不得拿这事儿刺挠他两句。
那山长又是极重脸面清誉的人,这件事让他觉得没脸搁京城待,一怒之下直接辞官。
这事儿并不光彩,所以一般人还不知道,只有如穆云川那样的,几个山长的亲近学生才知道一些,所以也私下里为恩师打抱不平。
也怪沈翠光想着秀才和举人的资质都不够85,那资质85以上的,肯定得青竹书院山长那个级别的人,却忘记了原书剧情里还有这么一号天赋超绝、却被捋成白身的人物。
一回想起来,沈翠就赶紧拉着穆二胖,跟着前头那个年轻公子跟过去。
当然那人已经走过去快一刻钟了,他们母子俩当然是跟不上的,但只要有个大概的方向,沈翠就很有自信能找到人。
一来当然是县城本就不大,劳这个姓氏又特殊,只要愿意张嘴和人打听,怎么也能问到。
二来,那劳不语是个天纵奇才,系统的资质检测功能一下子就能给他标出来。人山人海之间她都能把人认出来!
后头如沈翠所想,她还这没怎么费工夫就找到了那为劳夫子的家。
和老举人的家一样,这位劳夫子的家也是个并不算特别显赫的小宅子。
同样是热闹的门庭若市,但不同于黄举人家那紧紧有条的景象,这劳夫子家热闹的像个菜市口!
沈翠一手拉着穆二胖,一手努力往前挤,总算是见到了人群中的劳夫子。
这一见,沈翠反而有些不敢确定了。
人群正中间的男子还不到四十,面容白俊,没有蓄须,穿一身半新不旧的长衫,头戴纶巾,那长相配合穿着,颇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
可他此时一只脚放在凳子上,双手捧着个筛盅在摇色子,正用力的摇晃着,怎么也不像是一位学者文士该有的模样。
沈翠也不是被他这狂放的举动给惊着了的,而是此人头顶的资质,居然只有85,稳稳卡在这次任务要求的及格线上。
居然还不如之前他看到过的那一对兄弟?!
这真的是原书里那个才学不输给山长的劳不语吗?
沈翠正疑惑着,那中年男子已经停了手,砰一声把筛盅掼在了桌上。
而在他对面和对赌的另一人,则也跟着停了手。
“开,开开开!”
喧闹的人群越发躁动,就等着两人揭开筛盅。
两人就在人群的催促声中,先后揭开了自己面前的筛盅。
另一人的筛盅里是四五六,合计十五点。
而那中年文士的筛盅里,赫然是三个六豹子,十八点!
两人比的是大小,中年文士毫无疑问地赢下这局!
“承让,承让!”中年文士笑呵呵地朝着对方一拱手,然后对方垂头丧气地递过去一两银子,直接拨开人群走了。
沈翠便和身边的人打听道这是怎么回事,说:“这不是劳夫子的家吗?怎么大白天在这聚众赌钱?”
还不等旁边的人回答,那中年文士收好了银钱,自己开口解释道:“这位夫人是新来的吧?我这不是赌钱,是收学生的考核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