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翠既然来了,便顺带问了一下价格。
这一问可把她惊着了。
据店主所言,一本《三字经》那样的启蒙读物,就要五六钱银子!
这还是便宜的呢,若是像系统发的那种,类似雕版印刷的,卖上一两银子也是正常。
店主看她面生,怕她以为自己欺客,就解释道:“夫人不知道,这抄书的活计也不好做,不仅要求字迹清晰优美,字体大小一致,且不能有一处错漏涂改,是十分耗费心力的活计。如《三字经》这样的书,即便是手快的抄书人,那也要精心写上一旬的工夫。再扣除笔墨纸张的成本,赚头也就是二三钱银子左右。这点赚头还要我们店铺和抄书人一道分。实在没有要高价。”
这也确实是实话。
店主为人确实实诚,也难怪口碑那样好。
沈翠了解地点点头,后头又打听了笔墨砚台那些的价格。
这些东西分等级,价格不一而足。
好点的,随便一支笔,那就得好几两银子。
若是普通学子用的,不追求特别高品质的,那一整套下来,也要四五两。
要知道一两银子,在这个时代可以买两石大米了!城里人的工钱普通还只有半两、一两的呢,如沈家兄弟那般,在城里当个小管事、二厨,手上有些权利的,月钱也就是二三两银子。
也难怪原身嫁进穆家后,打从穆云川开始读书,就见天地作妖——这时候供一个书生,真跟烧钱没两样。
沈翠在脑内再次感谢系统,不然让她供穆二胖,不啃老是绝对供不起的。
手头拢共只剩五两,沈翠只能歉然地朝着店主笑了笑,说:“今儿个银钱不凑手,还是先只买一刀纸就好。”
店主并不见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又给她介绍起纸张。
这纸当然也分等级,但既然沈翠已经直接说银钱不够,店主就没再推销贵的,选了最平价的两种。
沈翠伸手大概摸了一下,选了稍厚实些的那种,花一钱银子买了一刀。
一刀即一百张,合算下来是一文钱一张,跟其他东西相比,确实算是十分平价实惠了。
沈翠和店主交流的时候,穆二胖就站在门口没敢动。
一开始是因为这家店铺并不宽敞,怕挤着她娘。
后头听店主说这里随便一样东西都值好多钱,他就越发缩着身子。
店主其实一开始也担心穆二胖那样的身形会碰掉自己的东西,所以和沈翠说话的时候会时不时看他一眼。
后头见他一直没动,自然发现了他的妥帖之处,送沈翠出去的时候还笑道:“夫人真有福气,小公子年纪不大,却是心思细腻,很是知道疼人。他日待小公子考取功名,夫人可有大福啦!”
说着话,店主就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正好几个结伴同行的书生走过,边走边轻声交流前一日看过的书。他们都穿着书生袍,那袍子的质地虽和绝大多数的普通百姓常穿的无甚区别,但也不知道为何,穿在他们身上就是文质彬彬,很是出众。
穆二胖见了不觉留流露出羡慕向往的神色。
店主见了,便笑着道:“小公子也是读书人,那样的书生袍,这街上也能做。隔壁店铺就是我家熟人开的,夫人带小公子报我的名号,还能便宜一些。”
穆二胖闻言,眼睛不由一亮,不过很快他摇头道:“不用了,我现在穿的这个也挺好。”
说着他有些赧然地掖了掖自己那厚实的大袄子。
出来好半天,自己也只舍得给二胖买了一刀纸,沈翠就有些歉疚地同他道:“那咱们听店主的去隔壁问问,正好马上也换季了,做身新衣裳也使得。”
穆二胖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把她拉到一边轻声道:“娘,算了吧,这里啥都贵。换季我穿去年的旧衣服就成。”
沈翠就道:“咱们就像刚刚那样,问问价嘛。问问又不要银钱。”
穆二胖这才点了头。
母子俩便又去了隔壁的裁缝铺子。
那铺子比买文房四宝的铺子还小上不少,只一个老裁缝看顾店铺。
沈翠和穆二胖虽然打扮的普通,但手上拿着隔壁的纸,且沈翠容色淡定,自有一股见惯了大世面的淡定。
老裁缝便也不敢怠慢,笑着上前招呼道:“夫人和小公子看点啥?我们这里有成衣,也可以定做。”
本来就是来打听价格的,沈翠也不兜圈子,直接就道:“我家孩子想做一身过个把月能穿的春衫,隔壁店主推荐来的,不知道是什么行情。”
老裁缝笑道:“那夫人也来的正是时候,若是急着要穿的,那就只能买成衣了,如今倒是正好,可以现在量了小公子的尺寸,提前预定,等到开春了,正好能穿上。至于价格嘛,本钱很是公道。一件上好细棉布做的春衫也就是二三钱银子。若是这位小公子做,那就是三钱左右。这价钱夫人随便去这街上打听,绝对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