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他那场写的那么快呢,写描写女子美态的诗,可不是比题目真正隐射的厚重主题好写?
黄俊平这跟头,恰恰就栽在了他认为在科举路上并不重要的东西上头!
而且若是他心态够好,今遭则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丢那么大的丑。
今日怎么也是他们三人的好日子,不至于因为别人的事儿就愁云惨雾的,何宴就挑起话题道:“咱们不是说好今日好好交流吗?甭想那些不高兴的了,穆兄弟快与我们分享一些心得。”
穆二胖本就是大方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和书院里那么些人都相处融洽。
他先从最后一场讲起,说了自己的诗文,“最后一场真是我运道好,恰好在考场上突然有了一丝灵光……”
后头何清何宴、张子安三人也说了自己写的那首。
何清何宴写诗上一样没什么天赋,但何清可能因为年长一些,积累的多一些,平时也对身边小事观察入微,所以诗文比何宴好一些。
张子安天赋比他们都强一些,诗文主题就是中规中矩的那个,但整体效果并不比立意新颖的穆二胖那首差多少。
穆二胖听完默默在心里排了个序,几首诗文里,他最终交上去的那首因为立意新颖,与众不同,就强于张子安的,但草稿上作为废稿的那首,就不如张子安的,只比何清的诗文好些。
也就是说,若不是那一丝灵光,不算前头四场的成绩,单论他诗文这一场的真实水平,在县试榜中不可能排进前十。
这就是同场考生交流的好处了,毕竟很多东西是无法光从一个榜上名次了解的。
论完这一场,几人接着说旁的。
墨义帖经这种照本宣科的东西没必要说,他们便捡了今遭考的那些经义题讲。
这上头就是穆二胖的主场了,其他几人先把自己的答案讲了,最后让穆二胖讲。
他这么一讲,何清何宴就听入迷了,连张子安都顾不上替黄俊平惋惜了,全心全意听起来。
毕竟诗文上,他们并没有感觉到特别明显的差距,但这经义……穆二胖的水平实在高过他们太多。他们委实心服口服,张子安甚至私心里觉得穆二胖讲经,不比自己的先生黄举人差!
后头他们又适当地问了一些问题,穆二胖一一解答。
一通早饭吃到快中午,也得亏摊主是个热心肠,看他们几个年轻后生交流的十分认真,没有把他们赶走。
后头快分别的时候,张子安询问何清稍后准备怎么去府城?
何清有些为难地道:“这个……其实这次我也没想着能考中,所以没和家里说呢。估计还得商量一番。”
张子安点点头,说:“我家准备跟着商队走,人多路上也安全。你家如果不知道怎么走的话,就可以和我家一道。”
何清立刻应下道谢。他们村里人家对县城可能还有几分熟悉,但出了县城真的抓瞎。张子安虽然平时话不多,衣裳穿的也比一般人好,但看的出来他和黄俊平那样的人不同,没瞧不起他们农家子。
他们说好以后,穆二胖也开口道:“我也给你们留个我们书院的地址,我们书院里有三个哥哥都是廪生,省的咱们再去外头寻人作保。”
何清何宴日常在村里跟着族爷爷埋头苦读,其实在赵廪生和他们说穆二胖的来历之前,他们并不怎么知道翠微。
而张子安虽然在县城里活动,知道翠微,但也只知道前头的事儿,并不知道翠微搬去府城后,学生发展得这般好。
三人纷纷惊讶地咋舌。若不是跟穆二胖相处下来真的欣赏他的脾性,也知道了他本人的真实水平,可能真的像黄俊平那样泛酸。
这得多好的运道啊,能在翠微里头读书!
分开之后,穆二胖就回了茶壶巷。
此时沈家大门敞开,大丫和二丫一人提着一筐红鸡蛋分发给邻居。
一家两个,虽也不多,但重要的是沾沾喜气!
邻居们也很有眼力见儿,看穆二胖回来了,不敢再跟从前似的拉住他说话,纷纷让开了路。
“小案首回来了!”
“这穆二郎,打小我看着就跟别人不同,如今果然有出息了!”
恭贺的话听了一箩筐,穆二胖客客气气地喊过了人,进了家门。
郑氏正带着陈氏和李氏在灶房里忙碌着,穆二胖找到了想进灶房帮忙、却被郑氏无情赶出来的沈翠,问说:“咱家哪来那么些红鸡蛋?”
沈翠就解释道:“从放榜那回来后,你姥就拿出了一大罐子红鸡蛋,说是她悄悄准备的,藏在了腌咸菜的罐子里。不止我,连你姥爷都不知道。想来是你姥在成绩出来之前不想把压力给到你身上,又觉得你肯定能考好,所以准备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