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连道贺的话都说不出来,想来心中一定是既慌乱又嫉妒吧?
后头又是一系列唱保认保点名搜身的流程,五人前后脚入场,还在笑着的黄俊平却突然发现穆二胖的坐号也被提了,提的比他还前?
不过具体多前,黄俊平还真不知道——他跟穆二胖的位置还差着一截儿呢!
第二场考墨义,依旧是穆二胖的强项。
不过这次他倒是不能进入到忘我境界了,因为他就坐在主考官——知县老爷的正下方。
前头卫恕说过,有人顶不住知县的威严,慌乱中就出了大错。
穆二胖这强于常人的心理素质还是让他担住了这份压力,只是写卷子的时候多了几分谨慎,也写的更慢了一些。
这次是过了中午他才写完,场上还无人交卷。
他晾干墨迹检查完之后,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当着知县的面嘎吱嘎吱的吃炒米。
后头看他写了许久的知县低低的笑了笑,压低声音说让他写完了就交卷,没必要在这里硬熬。穆二胖这才提前交了卷。
这次出龙门,他就很有经验了,走出来后一阵小跑直接冲出人群,根本没给人拉他说话的机会。
沈翠还是在茶摊上等他,不过因为今遭他出来的特别早,所以母子俩略站了站也没等到何清何宴,就回家去了。
第三场,穆二胖还是在老位置考了经义。
第四场,他又在老位置考了帖经、墨义和经义的综合。
因为也在知县眼皮底下连着考了好几场了,后头他也能越来越放松地进入忘我境界,中午该吃饭的时候,炒米也开始吃起来了。
只剩下最后一场,考的就是穆二胖最不擅长的试帖诗了。
这次入场,穆二胖的神色就比前头肃穆多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当然其实脸色最差的还不是穆二胖,而是那黄俊平。
第二场他就发现穆二胖被提到了自己前头,但具体多前却又不得而知,一场考试考的抓心挠肝。
好不容易熬过第二场,后头他费尽心机打听到了穆二胖的新坐号——距离知县最近的那个位置!
合着前头穆二胖没有出声道贺,根本不是他想的什么又心慌又嫉妒,是人家看过圆案,知道自己是目前考的最好的那个,懒得同他一般见识!
还有什么比上蹿下跳,把别人当假想敌,对方却自始至终只把他当空气更气人的呢?
反正黄俊平被气的不轻。
连着几场他越考越不得劲儿,再没被提堂号,每过一场,脸色就惨白几分。到了此时几乎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
前头他是几人里头最多嘴的那个,如今他成了锯嘴葫芦。
何清何宴和张子安都是厚道人,没笑话他,但也懒得关心他。
今天发觉穆二胖神色不对,他们三人都关心起来。
穆二胖本来没想和他们说这个的,就好像本来考第一的人,跟考的不如自己的人说自己哪里不擅长,很容易给人在显摆炫耀的感觉。
此时既然他们问了,穆二胖就解释道:“前头几场都还算是我擅长的,但最后这一场,我确实没把握。”
张子安就安慰道:“前头四场都考过了,就差最后这一场了,你放宽心,若是紧张,今遭入场你就别打头阵了。”
何清何宴也跟着点头,让穆二胖往后头排排,甭管有没有用,反正晚一会儿进去,就晚一会儿感受到那种严肃压抑的氛围。
万一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里,突然灵光一闪,开窍了呢?
穆二胖确实有些紧张,但也没紧张到那份儿上,跟大家说了两句话,心态也就调整过来了。
他刚准备说不用,却看那黄俊平抬着下巴走到了最前头。
张子安就压低声音解释道:“这黄兄别的水平如何我不好评价,但诗文上头确实出色。”
穆二胖了解地点了点头。
很快开始走入场前的流程了,几人也就闭口不言,乖乖站好。
后头入场,穆二胖还是去知县正下方的考位。
连着对了好几天了,知县也看他眼熟了,进场的时候还对他露出了个和善的笑意。
这种带着欣赏的微笑,穆二胖这几天已经接受过不少,今遭因为考的不是自己的强项,就莫名有些心虚。
坐定之后没多久,考卷下发,穆二胖也顾不上心虚了,赶紧开始看题。
诗题是‘冯妇攘臂’。限用的韵脚倒是很常见。
这题目如果让外行人看,那肯定是两眼一抹黑,只知道攘臂是捋起袖子的意思,这姓冯的妇人捋起袖子……合着还是个香艳的诗题?
这不是跟试帖诗那庄重典雅的要求相违背了吗?
但穆二胖看完之后,脑子里立刻对应出了这四个字的出处,这典故出自《孟子》,那冯妇也不是什么妇人,而是春秋时期晋国的一个善于搏虎的勇士,姓冯名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