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越发显得李如峰手段下作,都是读了半辈子圣贤书的人,谁不知道这李如峰提出赌约是什么意思?
李如峰被几十道鄙夷的目光注视,他气的上头,当即就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反正在他看来,管他什么条件对等不对等呢,他根本不可能输给崔斐这头蠢猪!
他立刻上前一步,和崔斐堂前三击掌,当众立下了这约定。
很快午休时间也快结束,众人回了位置,卫恕和卫奚则帮着崔斐收拾了点心。
一直到傍晚散了学,众人结伴出了府学。快回到翠微了,崔斐才小心翼翼道:“那个……其实……确实是我动手打了他。不是我说的态度不好,就是我故意把枣泥糕拍在他脸上,按了个稀巴烂。我知道动手是不对的,但是我当时真的很生气。”
他不擅长藏心事,自打下了学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其他人早就猜着他有话讲了。
没成想他酝酿了一路,却是为了这个。
卫奚都忍不住弯了弯唇,“他嘴贱,是他该打。”
卫恕说可不是?
“打人是不对,但也要看对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人’。平白无故的,他就用那种污言秽语骂你,打了就打了。”
崔斐这才松了口气,却听梅若初道:“我倒是觉得阿斐有一事不大妥当。”
崔斐的心又跟着提起,却听他慢条理斯道:“他犯错在先,挨顿教训不冤枉。但可惜了那么些点心,不是你姐姐带给我们的吗?没得就给糟蹋了。”
崔斐听出来他是在活跃气氛,抿唇笑道:“第一次发火没经验,下次就知道啦!那点心我回头再回家给你们带。”
看他能敞开心扉说话了,卫恕就接着问:“赌约那个事儿你怎么想的?前头不好在人前拆你的台,我才和梅兄顺着你的话往下说,你有几成把握?”
崔斐想了想道:“李如峰这人信口雌黄,但有一样没说错,这是我和他的恩怨,不能指着旁人来帮我出头。梁子既已接下,就不会善了。与其日后还要经年累月对着他,防着他,所幸就应下,我若输了,不过是道个歉,失一点脸面。他若输了,则直接退学。他那人品行是差,但重视脸面,真要输了,必不会在府学待。”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局势看着像是崔斐这边得利。
但李如峰既然能爽快应下,便是想着自己不可能会输,读书人的脸面也同样要紧。
崔斐就接着道:“其实我和李如峰是一届考的院试,我名次还比他略高一些来着。当时我爷爷没少因为这件事嘲笑李家爷爷。李如峰针对我这么久,想也有这桩缘由在里头。但是后来……我去府学去的少,他却是极勤勉的,差距就慢慢拉开了。他一直是二等里的中下游,而我最好的成绩才三等。但这次我复习的格外认真,其实也是有希望争一争二等的,论把握,大概有五成。”
听到五成把握,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凝重。尽管崔斐说丢脸无妨,可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崔斐这被欺负的一方反而向施暴者道歉。
半晌后,梅若初道:“去问问山长,她可能会有办法。”
沈翠日常并不插手教学那一块的事务,只负责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猛得听到梅若初这么说,崔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卫恕和卫奚却也跟着点头,“还是梅兄脑子转得快。”
崔斐还没弄明白,人已经被他们推着到了沈翠面前。
梅若初早就组织好了语言,三言两语就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阿斐没做错,泥人尚且三分火气呢,被人惹到头上,你予以反击也很正常。”沈翠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过赌约那事儿……但那李如峰显然已经把崔斐视为眼中钉,今遭拒了一回,下回不知道又在哪儿挖坑等着崔斐。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崔斐能以丢脸面的代价去博一个让李如峰退学的机会,也算是以小博大。此举倒是有些像雷厉风行、敢想敢做的崔五娘。而且沈翠隐隐觉得,今遭这件事儿可能不只是他们两个少年人的恩怨,更像是两家人的积怨。
既然崔斐已经应下,她也不去想那些,接着询问道:“所以现在咱们要一起帮着阿斐考过那个李如峰对吧?”
众人点头,崔斐就也愣愣地跟着点头,而后补充道:“其实是我自己应下的,该我来努力。大家能支持我,我就很高兴了。”
沈翠转头问起这岁考的考试内容。
因为教学上她不插手嘛,前头光顾着给崔斐调养体质不及格的身体。而且这个架空时代和现实历史不同,历史上如清朝那样的岁考是三年一次。
到了这儿成了一年一度了,考试内容想来也不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