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崔五娘的话,这崔公子认识穆云川之后,倒完全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反正崔五娘是对此是十分乐见其成的。
对此沈翠没置喙,而是接着笑道:“那真是赶巧儿了,前头我想着把书院搬到府城的时候,云川已经离开府学提前去赴考了。我还没跟他通信呢,可能托你家帮着知会他一声?”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临南府虽然和青州府相隔得颇远,但崔五娘本就记挂着弟弟,这几日正准备差人去询问他的成绩呢,捎句口信而已,不值当什么。
不过这件事倒让崔五娘嗅出了一丝旁的气息——这穆云川和家里的关系好像不大好?
不然若是通信的频繁,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信息差才对。
穆云川在自家弟弟嘴里那真是天下顶好的人了,而她和沈翠几次接触下来,也觉得对方为人很不错。
她又不动神色地仔细打量了沈翠一番,她这个年纪如何也不该有穆云川那个年纪的儿子才对。
那就是继母和继子了?
这穆家当家的男人到现在也没露过面,怕是该是不在了,所以就是继母和继子之间不和了?
那好像也不对——周氏奉完茶之后,就坐到沈翠边上了,若是沈翠不先前介绍了,而两人年纪又对不上,光看二人相处融洽的模样,不知情的还当她们是亲母女呢。
不过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崔五娘想过这么一遭,也没再接着探究。
很快课室那边,少年们的早读结束了,而唯一的宾客崔五娘也就位了,沈翠便带着众人去了大门口,一道看着卫家的下人把翠微的匾额挂了上去。
再象征性的在廊柱下系几根红带子,便算是简单地行完了礼。
后头几个少年都来给崔五娘打招呼。
都是文质彬彬又清清爽爽的少年郎,还一水儿的好模样,崔五娘心里默默又把家里那些不省心的堂弟和侄子吐槽了一番。
眨眼到了中午时分,周氏麻利地烧了一小桌菜肴来。
这些菜肴当然不能跟崔五娘日常用的那些相提并论,但她前头连牙行的高沫茶都一样喝,这会子当然也不会嫌弃。
而且周氏的手艺是真不差,家常菜式到她手里,自有另一番风味。
一顿饭吃下来,崔五娘比平时还多用了半碗。
今遭因为有客人来,所以沈翠没开时间增益,饭后也就带着崔五娘过去参观了一番。
前头卫家捐给书院的那些摆件,放在老宅里头固然增添了一些雅致,但其实因为旧宅太过破烂,总有些格格不入。
放到此处就正正好,越发相得益彰,看着就真有些书香门第的味道了。
众人的书桌不用像从前似的挤在一处,一排三张,排成了两排,井然有序。
他们的书桌上大多还摊着未读完的书或者未写完的字,崔五娘其实也只能算粗通文墨,能识文断字而已,多么饱学那谈不上。
她也不会胡乱点评什么,只是看到最角落的书桌上摆着些画着衣服图样的图纸,她就捡着这个询问道:“这应该不是学生画的?”
周氏笑着承认道:“这是我自己胡乱画的。”
“这样式倒是挺新颖。”
连崔五娘这见多识广的都这般说了,那衣服的样式自然是新颖,因为就是周氏自己设计的——她早些时候因为接宋黎的单子而把小生意做出来。
后头就也习惯了在自己做的衣裳上加一些自己的想法,到了现在,来府城涨了那么多见识了,她想法就更多了,也跟宋黎似的开始画设计稿了。
她的画画也是这二年自学的,间或会请劳不语指点一二。
她手巧,人又伶俐,学什么都快,如今画的图虽然不能称什么意境,但也像模像样了,和之前宋黎画的差不多。
“是我自己想的。”周氏略有些赧然地解释,“从前在乡下的时候,我帮人做衣裳做点小买卖。眼下营生虽然暂且断了,但我想着这手艺也不能丢,就还是想到了就画下来。”
崔五娘最欣赏的就是自己能立起来、而不是一味想着依附男人,围着后院那点事情转的女子。
不然前头不会刚和沈翠见面就生出结交之心。
眼下她越发觉着沈翠对她胃口,不止自己办书院,也把儿媳妇培养得能自己找营生。
崔五娘稍微逛了一圈,询问了一下翠微书院的日程安排,知道学生们饭后并不午歇,立刻又要投入学习了,她也没再课室多待,后头略和沈翠在正房坐了会子,便起身告辞。
这次她和沈翠相处得时间更久,关系也处的越发融洽,走之前还和沈翠道:“若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只管使人来我家传个信儿,我能帮的一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