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来宋尧回来告状,说自己是让人误了,凌青明就更不会费心思为了他府试三十几名的成绩去查验什么。
所以凌青明不知就里,只有些发酸,觉得弘乐派学子代表出来游学到本县,竟没先想着自家,反而先让他去了翠微。
劳不语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是不知情的。他还没醉到把梅若初的事情和盘托出的地步,就道:“那孩子眼下还没怎么考呢,他志向远大……”
他闭眼一通吹,反正就咬死梅若初现下没有功名,不是因为他自己的问题,只是暂时不想下场。
凌青明早就听说过梅若初神童之名,听了他一通胡扯,不禁想到难道弘乐书院的老山长跟他是一个想法,就犹如前头他压着穆云川,不让穆云川下场一样,也要图个一鸣惊人?
只是老山长把他藏的更深,深到他们这样地处小县城的书院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
如果这般真是难办了,这人若是下场了,和穆云川碰上了,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这也难怪老山长没让梅若初到自家书院来,大概知道青竹出了个穆云川,他日这两人大概要成为竞争对手。所以刻意为之。
凌青明重视起来,放下了书,问他说:“他准备何时下场?”
“他眼下的才学随时可以考,至于何时下场,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劳不语的神志回笼了几分,觉得他师兄好像对梅若初关心过头了,就起身道:“事儿也说完了,我该回去了,我那些宝贝学生,可还等着我呢!”
“且慢!”凌青明放下了书,喊住他,“师弟别忘了,前头结保的时候还欠我一个人情。”
话不用说完,劳不语就明白过来,凌青明是想让他拿梅若初还人情。
他板下脸来,前后一连贯,试探道:“人情归人情,学生是学生,怎么能混为一谈?师兄打的是什么主意……”
凌青明打断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只是弘乐书院的学生代表本就可以四处游学,我们青竹也参加过书院大比,人家远道而来,不请人过来做客是不是说不过去?我请他来,自然还是游学交流。还是说,你没有那个信心,怕梅若初到了我们青竹,带上十天半个月的,便不肯回翠微去了?”
劳不语立刻反驳道:“你还真当你们青竹是香饽饽呢,谁都想来?莫说待上十天半个月,就是待上一整个月,后头他还是想着我们书院,必不会在你家多待!”
凌青明笑着说成,“既然你答应了,那么就让他待一个月。前头欠下的人情也就此两清。我还是那句,不是要为难他。你若不信,我以师门的名义起誓也成。”
为难是肯定不会为难的,为难梅若初,也就意味着和书院界泰斗弘乐为敌。但不妨碍他摸一摸梅若初的底子,若梅若初真如劳不语说的那般好,他就想规劝一番,让梅若初晚一届下场。若梅若初不肯,他便要写信知会穆云川一声,早做准备……反正无论如何,就是需要让梅若初先到青竹来待上一段时间。
“我、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劳不语情急之下,酒劲儿又上来了,晕晕涨涨的不知道怎么掰扯下去。凌青明则根本不给他醒酒的机会,喊了斋夫把他搀着出了青竹。
又散了一路,劳不语彻底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嘴快坏事儿了,便自责地不敢进书院了。
说完事情经过,劳不语重重地拍了自己的嘴,“是我的错。就不该贪杯,也不该上赶着炫耀嘚瑟。这事儿是我应承的。山长别和若初说,回头我就说喝醉的时候答应的,酒醒了就忘了。左右也不过在我那师兄面前丢脸,至多连着前头的账,挨顿藤条。”
这事儿确实有些难办,翠微这边知道梅若初是名义上是学子代表出来游学,但是实际是因为他体质特殊,老山长暂时为他寻个去处。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何凌青明会提这个要求,但若要挡回去,其实非常简单,直接开诚布公告诉他这点就成。
但劳不语不说,沈翠也不愿意说,就是不想再揭梅若初的伤疤、把他的私事公之于众。
沈翠这边正思索着,就听身后传来梅若初的声音:“夫子不用瞒了,我已经知道了。”
两人一转头,就看到从茅厕方向过来的梅若初。
沈翠和劳不语站在书院门口说的,堂屋那边听不见,但梅若初恰好去了茅房,又因为要拆下和重新戴上那十条腰带,在茅房里头耽搁了不少工夫。
他也不能直接在茅房里喊‘山长夫子先别说话,我还在里头,你们且等我一刻钟’,就准备快些收拾好然后离开。没想到劳不语一开口,就是和他有关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