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去探望容氏和刚出生的玉如。见许氏和漪如都在,于氏笑盈盈见礼。
对于这位族叔母,漪如的印象倒是比严崇还要深刻。此人能说会道,时常过来串门。不过容氏并不喜欢她,漪如曾听容氏和陈氏说过,她是个长舌妇。
不过毕竟是客人,容氏也向来喜欢孩童,看到那婴儿,颇是高兴,让人将他抱到近前。跟玉如比起来,那婴儿已经长开了许多,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可取名了?”容氏问。
“还不曾。”于氏道,“先前崇郎请高人算过,说要大些才好取名。崇郎说,正好祖父在京中,便请祖父来定。”
容氏颔首,看着那婴儿,道:“我记得,论排行,这是五郎?”
“是六郎。”于氏道,“五郎是去年生的,如今已经满一岁了。”
容氏颔首,道:“弟妇和崇郎年纪轻轻,便已经有六个儿女,着实可喜可贺。”
于氏轻笑:“岂是我的功劳。我只有一儿一女,其他三男一女都是妾侍生的。六郎的生母去年才进门。本盼着她生个女儿,能乖巧些,不想,又是个儿郎。”
说罢,她叹口气,道:“崇郎和舅姑都高兴,连祖父也过来了。祖父那日过府去看的时候,还说要奖赏我。这如何受得起?我心里倒盼着日后莫再生了,这么多儿女,平日养育儿女的辛苦都在我一人身上。”
那语气虽是抱怨,脸上却带着笑,似颇为得意。
容氏看着她,目光微微定了定,少顷,淡笑:“儿女多些,总是好的。”
漪如听着她说起什么妾侍什么儿女,明白过来。严崇夫妇将这儿子带过来,就是给容氏看的。那出主意的人,不是南阳侯又是谁。
再看容氏的神色,面上虽平静,漪如却知道她是个心细的人,这话必然已经是听进去了。
“那可不一定。”漪如心里着急,随即插嘴道,“母亲常说我和阿楷让人不得安生,若再多出几个弟妹来,母亲岂非连歇息也不得闲暇?”
容氏看了看她,轻斥道:“又胡说,大人说话,小童插什么嘴。”说罢,她让侍婢将漪如带回房去习字。
漪如哪里肯,只得闭嘴,换容氏将她留下。
于氏笑了笑,道:“漪如还小,计较这些做甚。不过她这话,倒也是说到了要紧之处。儿女多了,每日操心确实也多,故而有人分担才是好的。似嫂嫂这般,更是此理。堂堂的侯夫人,掌着上百人的府邸,若事事亲力亲为,岂非劳累?有句话,我早想劝告嫂嫂,可又怕嫂嫂多心。”
说着,她神色关切:“嫂嫂已经育下三名儿女,劳苦功高自不待言。可毕竟到了现在,仍只有阿楷这一个独子,家里不少人都担心他又是单传。族中早已是议论纷纷,当下玉如出世,只怕又有人要说闲话,说嫂嫂悍妒,全然不顾侯府子嗣大计。嫂嫂是个精细的人,可要上心些才是,切莫辛辛苦苦地操持内外,却连一句好话也得不来。”
漪如听着,心中咯噔一声。果然来了。
第七十五章 产业(上)
“嫂嫂。”于氏看着容氏的神色,叹口气,语重心长,“我素知嫂嫂品性,定然不是他们传的悍妒之人。嫂嫂为这个家不辞劳苦,我等都是看在眼里。我也知道,表兄是疼惜嫂嫂的。我等女子,就是这般无奈,好不容易有个如意郎君,却又要防着别人说三道四。嫂嫂何不想开些,为表兄纳一房妾试试?老家有位擅长看相的老妇,甚是灵验,谁好生养,让她看一看就知道了。这小郎的生母,就是她相来的,说能生儿子,就果然生了儿子。其他那几房,也都她相来,都是老实本分的良家子,也不担心她们有什么坏心思。”
容氏看着她,面色有些不定,少顷,勉强地笑了笑:“这等事,自要与文吉商议。”
于氏忙道:“这是自然,我也不过提一提,一切都由表兄和嫂嫂定夺。”
漪如在一旁看着容氏,知道要让她想开,硬来反驳不是办法,不由皱起眉头。
二人说了一会话,外面的仆人来报,说许氏回来了。
听到许氏的名号,于氏脸上的神色稍稍敛起,听到脚步声,忙站起身来。
未几,许氏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于氏,露出和蔼的笑意。
见礼之后,许氏将于氏的儿子抱在怀里,看了看,道:“是个俊俏的郎君,也难怪二伯这样喜欢,非要从南阳赶来京中探望。我若未记错,他才出生三个月?”
“正是。”于氏道,“昨日才满百日,
我想着今日正好过来,就将他带来给嫂嫂看一看。”
许氏颔首。
漪如心思一动,凑过来将那婴儿看了看,好奇地对于氏道:“方才叔母说的那会看相的老妇人,她是怎么说的?好生养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