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温妘一样,许多人不不曾料到长公主竟带着严祺一起出现,他们要跟长公主见礼,便也不得不与严祺见礼。
王承业和韦襄正跟在太子和赵王身后,见得这般情形,亦不得不堆起笑容。
严祺跟在长公主身旁,无论看到何人,脸上俱是一样的从容,正如当年他陪在皇帝身边接见一众大臣们的时候一样。
太子在咸阳长公主面前一向执小辈之礼,恭恭敬敬。
不过今日,他有些三心二意,不时地将目光朝长公主身后瞟去。
漪如和严楷站在一起,对太子的眼神视而不见。
“拜见长公主。”一道声音传来,众人看去,却是李霁走上了前来。
他的个子颇高,站在众人之中,显得长身玉立。
咸阳长公主看着他,微笑颔首,对太子道:“我多年不曾看围猎,今年得了帖子,本也就打算过来看看热闹。不想,能在此处看到长沙王世子。想当年,先帝每每春狩,最喜欢看到儿孙们欢聚一堂的模样,谁缺了席,他总要不高兴。我从前不明白,入京老了,却也能体会出几分舐犊情深之意。为人长辈,活了大半辈子,还有甚可图?唯有望着你们小辈平平安安罢了。”
太子神色谦和,道:“侄儿受教。”
咸阳长公主又看向李霁身旁,崔珩也已经来到,随众人一道行礼。
“今日良辰美景,诸位乘兴而来,便不必拘束那许多礼节。”她说,“我久不骑马,弓也拉不开了,今日只想闲坐喝茶,你们年轻人都玩耍去吧,不必陪着。”
众人都笑起来,又众星捧月一般地将长公主送到看台上。温妘和一众官家贵胄女眷也纷纷上前,向长公主见礼,让她在上首落座。
没多久,鼓声隆隆响起,号角低鸣。
围场边上,鲜衣怒马,蓄势待发。
年轻男子们个个打扮得骁勇矫健,马上弓箭刀具齐备;闺秀们则坐在看台之上,望着场上窃窃私语,指点嘻笑。
似临淮郡主这般亲自上场的女子,乃是少数。
她骑在马上,听着兄长中山王世子及一众贵胄子弟们商量着围猎的路线,顺便议论各人的坐骑。
“严楷骑的那匹马颇是不错。”有人道,“是个难得一见的上乘货色。”
“那有甚奇怪,高陵侯的儿子么。”
“那是严漪如?”一名贵胄子弟伸长脖子,朝不远处望了望,神色好奇,“万寿节时我不曾入宫,只听许多人说她出落得成了绝色美人,今日看来,果不是虚言。”
中山王世子也朝那边看着,目光流连,似乎也颇有兴趣。
“听说她还未曾许婚?”
“那是自然,许了婚的哪里还会到这等场合抛头露面……”
男子们小声议论着,神色暧昧,甚至有人提议将严楷叫过来,顺道也能让严漪如跟他们一起。
听着他们嘴里那不三不四的言
语和是不是发出笑声,临淮郡主的神色颇有些不好看。
“当真见识短浅。”她身旁的一名闺秀露出不屑之色,道,“大惊小怪的,不曾见过女子一样。不就是穿了一身男装么,不男不女,一点女子的尊重也没有。”
“就是。”另一名闺秀道,“郡主莫理会那些人,我看北宁侯那边人少,郡主何不过去,与他们一队?”
这话出来,众人皆相觑而笑。
临淮郡主望向崔珩,只见他骑在马上,正与长沙王世子说着话。
那二人,皆玉树临风,各有一番翩翩君子的英俊之气,凑在一处,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尤其是长沙王世子,当他出现的时候,就连临淮郡主身边的这些人也在不住地朝他张望。
临淮郡主目光顾盼,神色却矜持,道:“我等女子,与他们非亲非故,哪里有就这般结队的道理?”
“这有何难?”一人即刻为她出主意,小声道,“北宁侯看着是要与长沙王世子一道行猎的,郡主跟长沙王世子可是宗亲,在他面前可是说得上话的。郡主可说服中山王世子出面去,将长沙王世子拉过来,北宁侯不就也过来了?”
临淮郡主跟李霁无甚交往,且前阵子还曾因为他,被严祺的女儿当众顶撞过,对他颇有些嫌恶。但如今见得崔珩竟与他交好,自己也跟着有些心动。
她踌躇片刻正要说话,忽而有人道:“那莫非是严家姊弟?”众人看去,皆是一讶。
只见严楷和严漪如策马穿过猎场,去到了李霁和崔珩跟前。
见礼之后,他们竟是说起话来,仿佛颇是融洽。
议论之声戛然而止,临淮郡主的面色变了变。
漪如来到这围场之中时,一路上,都能感觉到各种各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