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昉不解:“怎会不知晓。”
“我一直在外领兵,此事,由父亲操办,我不曾过问。”
众人皆露出讶色。
汪全忙道:“这是确实。公子小时候,曾有高人为他算过命,说不宜太早定亲,故而公子的婚事也一直不曾定下,直到去年,主公才开始给他觅亲。只是看来看去,也不曾觉得有十分合意的,故而耽搁下来。”
容昉和林氏听了,皆露出遗憾之色。
“如此说来,你们兄妹算同病相怜。”林氏对漪如叹道,“你外祖父想让吕公和阿霁父亲在广州看看可有好人家,给你觅一门亲事。你在那边有人照拂,我们也好放心。”
漪如有些无语。
她虽然跟李霁相处融洽,对长沙王的看法却不曾变。长沙王在一日,皇帝就会忌惮一日,严家两边都不招惹才是最好的路子。不想这许多年过去,容昉还抱着跟长沙王走进些的想法。
她撇撇嘴角,小声道:“我没有兄长。”
李霁淡淡道:“此言甚是,我没有妹妹。”
汪全见势不妙,连忙起身,将那酒坛上的泥封开了。
“这酒好!”他笑着岔开话,招呼道,“饮酒饮酒!”
第一百九十章 酒意(下)
用过膳之后,林氏回房歇息去了。
容昉则拉着汪全坐到花厅里去乘凉,听他讲李霁征战时的见闻。他原本想着听李霁亲自将,奈何李霁总是寥寥数语讲完,毫无意趣。汪全则不然,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还会喝酒。容昉大喜,于是放过李霁,另取了好酒,让汪全陪他继续小酌。
“你那些征战之事,不是都是你亲身经历么。”回到西院里的时候,漪如问李霁,“你从前说书里的故事说得那般有意思,怎说到自己的事却这般又简短又干巴巴的,还不如食肆里的说书人讲得有意思。”
李霁看她一眼:“说书人?”
“你不曾听过么?”漪如道,“你征讨海盗匪寇的那些事,不知养活了多少说书人,拿你那些事编成的话本多了去了。”
跟听到别人夸奖的时候一样,李霁听得这些话,神色淡淡,却道:“你去听过?”
“到处都有,我想不听也不行。”漪如说罢,笑嘻嘻地说,“阿霁,你不是想考察扬州风土么,明日你不若跟我一道出门,我可带你到处看看,如何?”
李霁不紧不慢地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水,将一杯递给漪如。
“你莫不是要带我去你那宝兰坊,看看那些画是怎么送出去的。”他说。
漪如知道他仍在为那画的事耿耿于怀,忙道:“当然不是。你反正是客人,你要去何处,想看什么,我都可带你去!”
李霁不置可否,拿起杯子喝一口水:“明日再议。”
这时,仆人走过来,说浴房备好了,请李霁去沐浴。
漪如忽而想起了什么,对李霁道,“你莫急着去沐浴,先等一等。”说罢,不等李霁开口,就匆匆离去。
没多久,只见她又走了回来,手里多了一只硕大的锦盒。
“这个给你。”她递给李霁,笑嘻嘻道。
“这是何物?”李霁打开来,登时闻到一阵幽香。
只见这里面装着好几个水红色的瓷罐瓷盒,做得精巧莹润,看上去光鲜诱人。
他愣了愣:“这是何物?”
“这是我那宝兰坊新出的膏沐盒子,还未上市,你是头一个用到的人。”漪如兴致勃勃地将那些瓷盒瓷罐都打开,而后,一件一件指着告诉他,哪个是澡豆,哪个是头膏,哪个是齿盐。
“最妙的是这个。”她拿起中间一只小瓷瓶,道,“这香油是扬州特产,用琼花炼的,只在春天才能制得。你沐浴时,滴两滴在水里,便会像周围都开满了琼花一般,满室芳香。”
李霁不为所动,却看了看漪如,意味深长:“此物,你卖的时候,莫不是又要搭上我那画像?”
“那怎么会。”漪如断然道,颇有骨气,“此物,我是专门做来卖给有钱人的,卖得可贵了,用不着拿你来做噱头也能卖出去。”
说出这话之后,她满以为李霁会和颜悦色起来,不料,他瞥一眼那盒子,目光鄙夷。
“我不要,拿走。”他说。
“为何?”漪如道。
“这都是女子的用物,不必这些我也能洗得干净。”
“谁说这是女子的用物。”漪如不服气,道,“男子讲究起来,脂膏香油也一样少不得,扬州市面上一半的膏沐都是男子买走的。”
李霁仍是鄙夷:“红色的盒子就是给女子的。”
漪如反驳道:“这是水红。”
“水红也是红。”李霁道,“你拿着出门去随便找男子问问,他们谁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