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薇儿看到那个塑料机器人，神情一愣，继而慢慢红了眼眶。她把那个机器人拿起来，轻轻拂去上面的尘灰，目光温柔得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轻声道：“它不是一个人，它是机甲模型，名字叫炽焰。”

“机甲模型是什么？”南茜盯着那个机器人，好奇地问，“它会说话吗？”

“它不会说话，模型只是个缩小版的玩具。”奥莉薇儿解释道，“真正的机甲炽焰，是战场上最厉害的战士。”

南茜眨了眨大眼睛，呢喃地问：“最厉害的战士？它比我的爸爸还厉害吗？”

奥莉薇儿怔了一下，眼底泛起一丝痛苦的波澜，她努力压下满腹辛酸，伸手把南茜抱到怀里：“机甲是需要人来操控的，操纵它的人就是爸爸，他们一样厉害。”

“这是爸爸的机甲？”南茜惊喜地瞪大眼睛。

奥莉薇儿轻轻点头，没再多言。

南茜能看出妈妈不开心，于是她也没再多问。虽然她还是个小孩子，但她很敏感，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她知道妈妈在捡到有字的书的时候最开心，在听她提起爸爸的时候最难过。

南茜从没见过她的爸爸，她是在这个垃圾星上出生的，一直和妈妈相依为命。在她小的时候，因为总听陶德说他爸爸怎么样怎么样，于是她跑回家问妈妈，她也有爸爸吗？

那是妈妈第一次跟她说起爸爸。妈妈说，她的爸爸是一个大英雄。大英雄，意思就是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人。

但是陶德不相信。他说她吹牛。如果她爸爸真是一个大英雄的话，那她和她妈妈就不会在这里了。

南茜很生气。妈妈是不可能骗她的。于是她和陶德打了一架。可惜陶德比她大一岁，个头也比她高许多，她被打哭了。

从那以后，南茜再不喜欢和陶德玩了，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玩，也不想听别人说她爸爸的坏话。

夜幕降临以后，气温开始骤低。南茜和妈妈钻进被子里，又在被子上面压上一层装满废纸的蛇皮袋子。沉沉的重量压在身上，顿时感觉暖和许多。南茜蜷成一团，窝在妈妈怀里，小声道：“妈妈，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奥莉薇儿亲亲她的额头，轻声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鸭子，长得黑乎乎的，又瘦又小，模样特别丑，大家都叫它丑小鸭。它不像别的小鸭子那样黄澄澄毛绒绒，没有那么可爱，大家都嫌弃它，不想跟它玩。丑小鸭很难过，它也想变好看，想被大家喜欢。它努力学习各种本领，学游泳，学捉鱼，可是不管它怎么努力，大家还是不喜欢它……”

“丑小鸭真可怜啊……后来呢……”南茜小声地呢喃着，还不等问完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南茜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向枕头旁边，她的机器人还在。

抬头看到妈妈正坐在床铺旁边缝衣服，她兴奋地爬起来，伸出一只黑乎乎的小手抚摸那柔软的衣料，一脸期冀道：“妈妈，你在给我做新衣服吗？”

“是的。”奥莉薇儿递给她一个半干的黑面包做早餐，一边笑道，“不过这新衣服要穿在里面，不能露出来，知道吗？”

“为什么？”南茜吃着面包，含糊不清道，“陶德总系……嘲笑额，衣胡又赃又破。”

奥莉薇儿递给她一杯水，看着她咕咚咕咚一气喝完，然后摸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南茜乖，衣服赃一点破一点没关系，这样才安全。如果你穿得又干净又漂亮，就会被坏人盯上，那样很危险，知道吗？”

南茜抱紧怀里的机器人，有些害怕，不过仔细想一想，她就明白了妈妈的意思。穿得太好了，就会引人注意，这就像她怀里抱的机器人一样，如果拿出去被别人看到，恐怕就会从她手里抢走。

妈妈手上的小衣服很快做好了，南茜穿上身，正合适。柔软的布料穿在身上很舒服，她爱不释手地摸了一会儿，然后又把脏兮兮的外衣外裤都套上。

将被子和床褥收拾起来，奥莉薇儿提上装满废品的蛇皮袋子，准备去废品收购站卖掉，换一点新鲜的面包和清水。

南茜原本想和妈妈一起去，可她还没玩够手上的机器人，又不敢冒险把这新得的宝贝抱出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就在家里玩吧，等妈妈回来。

奥莉薇儿叮嘱她不要到处乱跑，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便出门了。

搬着小板凳坐到门口，南茜一直目送着妈妈走远，这才开始研究手上的机器人。

它的头部和四肢都是可以转动的，关节很灵活；左臂上有一个凸起的盖子，打开会露出一个枪头，右臂上同样有一个凸起，但是坏掉了打不开；它的脚下各有四个细小的滑轮，将滑轮翻转，倒过来是一轮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