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娇柔又贤惠(45)
屏风后,一个声音浑厚的男人大声训斥,只见一顶正三品的官帽晃动着滚出来,落在他脚边。
屏风后,一根粗长木棍啪地打在一个剪影的腿上。
“啊——”
骨头折断的声音。
随即传来一声惨叫,“我……招……全招……”
里头的声音,熟悉得令他心跳加剧。
再看脚下的乌纱帽,他猝然惊醒。
万万料不到张侍郎会先他一步被抓过来。
大概是扛不住严酷的杖刑,屏风后面的张侍郎将科举舞弊以及儒庭书院的事情悉数招认。
里面那人定是故意让他看到这些。
杜南亭瞠目结舌,满身恐惧令他双手发出冷汗,双脚无法动弹。理智尚存,他反应过来,立刻拔腿就往门口跑。
他可不想被打折腿。
还没跑几步,就跌坐在地上。
两名官兵将他按在地上。
下一瞬,他掀眸却见,一位头戴玉冠的男子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周身气息阴沉冷冽。旁人抽出一把太师椅,男人顺势坐上去,翘起二郎腿。
乌沉的光线下,只能看到男人身着一袭华贵考究的锦袍,看不清面容。男人将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明明看不见,杜南亭却异常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双眼盯着自己,惊惧蔓延到四肢百骸,他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忽然,男子冷声下令掌灯,登时屋里明亮起来。
杜南亭战战兢兢抬头,鼓足勇气看那男子一眼,哪想这一眼看去,吓得他险些魂都没了。
这人身姿颀长俊挺,头戴玉冠,头发一丝不苟高高束起,分明是个男子,可这张脸……
竟是他养在别院的外室姝儿!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几乎要把眼睛揉烂。疑心自己在做梦,遂反复掐自己的手背,疼得钻心也未曾从梦中醒来。
这不是梦。
恐惧令他牙关颤抖,脸色煞白,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你……姝儿……你是不是……你是谁?”
林云疏早已不耐,转动着扳指起身,俯视着他,好让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清这张脸。
“杜南亭,早知会有今日,你是不是很后悔没有把我杀了?”
明明是一张娇柔百媚的脸,声音却是字正腔圆,浑厚有力,不复往日软糯娇音。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杜南亭额头冒汗,背脊冰凉,只觉后背一阵阵阴风包裹着他,无处可逃。
林云疏轻哂一声,撕下面露,露出真容。
“啊!你——”杜南亭骇了一跳,不敢相信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会是一个男人。可是,那些缠绵的夜,身体的感触不会骗人。
“你……明明是女儿身。”
除非这人有妖术……
他再次看向男人,清逸俊美至极,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眸深如寒潭,长得好生妖异。
这人怕不是个妖物!
林云疏靠近他,欺身下来,高大的影子瞬间笼下来,道:“若非我,王姝怕不是早已曝尸荒野。”
“都是张大人,张大人要我杀人灭口,我……我什么都没做。”他挣扎着上前想要拽住男人的长靴。
“是吗?”林云疏声音如同霜冻时的冰凌,冷得刺骨。
“是……”杜南亭心虚地垂头,复又抬起头来直视眼前的男人,询问他究竟是何人。
听到男人低声说出身份,杜南亭顿时大气也不敢出,冷汗直冒。
晋王?自己何时惹到晋王?
思绪飞转,突想起赏花宴那一日晋王府发生的事,不由得想到苏家。难道晋王看中了苏暮莞,亦或者是姝儿?
他天真的想,传闻晋王喜美色,将他抓过来或许根本不是为科举之事,而是为王姝打抱不平。何况屏风后张侍郎说了一堆,并未提及他的名讳。
他不能自乱阵脚,紧紧抿住苍白的唇。
这时,一名佩剑的官兵走过来,将一张考卷徐徐打开,上面的记号如此刺目,提醒着他曾与张侍郎做过的交易。
居然……
内心某一处轰然崩塌,他往后险些瘫倒,靠着手勉强撑着。
他刚刚听到的都是真的,张侍郎果然招认了,还把他拖下水。科举舞弊之罪可比背弃婚约要严重得多。
杜南亭心思快速转动,寻找应对的法子。
与其负隅顽抗不如老实招供,或许还能保住小命。他不敢再有任何迟疑,啰啰嗦嗦开始招供。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曾有婚约在先,与苏家姑娘情投意合,情比金坚。奈何在书院求学时被张樱看中,迫于张侍郎的淫威不得不配合他作弊取第。
他匍匐地上,膝行向前,恳求晋王为他伸张正义,脱离张侍郎的控制。
就这样造作了半个时辰,看晋王不耐地轻哼一声,才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