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妖宴+番外(67)
说时迟那时快,云从风勉强侧了个身,稀里哗啦吐了一地,胡宴躲闪不及,溅了一脚。
“哎呀呀!”胡宴跳着把鞋子甩了,想想把左脚的也甩了,倒了半碗水递给云从风漱口。
云从风拼命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好半天喘过气来,接过碗来漱口,要吐水的时候一时不知吐在哪里。胡宴脚蹭蹭地板:“想吐哪就吐哪吧,横竖都是脏了。”
云从风吐了水,气若游丝地说:“我的鞋在床底下,你穿着,光脚站地板不好。”
“喂喂喂,我是大妖诶,光脚站个地板有什么好怕的?先关心关心下你自己吧。吐出来了好受些没?饿不?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
“不饿,不想。”云从风瘫在床上,浑身使不上劲。胡宴作个法术将秽物蒸发殆尽,看一眼窗外星斗:“好晚了,睡觉吧?”
“嗯……你跟我睡?”
胡宴听着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又感觉没有什么不对:“啊,这官舍还有些空屋子,将就住一下也行。”
“有些是住了人的,不过值的是夜班,凌晨回来。你就在这歇一晚吧,我没事的。”
胡宴凑近了,摸摸他的额头:“真的没事?”
“没事。”
“那我先睡了。”胡宴在里侧躺下来,顺手打灭了灯,屋内一片漆黑。
静得能听到窗外的虫鸣鸟叫,静得能听到身边云从风节奏性极强的呼吸声。胡宴脸埋在被窝里,忽然想起前世,云从风在清平司步步青云之后,经常回来得很迟,也经常焦虑到睡不着觉,还死活不肯吃药,仅以内功调节。
早早睡下的胡宴每晚都能听到他回来的动静,然后在他沉静缓慢的呼吸声中重新入眠。
此时此刻场景再现,他高兴地摇了摇尾巴。
咦?尾巴?
云从风感觉鼻尖好像吹过去了什么,摸到了一把狐毛,柔软得好像一团空气,嗖的一下溜过去了。胡宴咿呀了声,变了调:“你干嘛!”
“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不是你的问题?”
“你摸什么摸!”
云从风脱口而出:“我怎么摸不得了?!”
话一说出口,云从风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按理来说,妖族的尾巴一般是敏感地带,除非特别亲密的人,都是只有自己能摸的。
但是,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如此理所当然?
胡宴说:“要摸也可以,明天你起来买早饭,还要洗店里三天的碗。”
云从风不吭声,缩回手,气定神闲地继续自我调理。胡宴趴了会窝,有点郁闷,尾巴又摆起来了。
云从风还在思考方才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真的很奇怪。不过他的注意力集中没一会就被鼻尖的痒意勾走了,嗯,又是狐毛。
飘过来~飘过去~
云从风睁开眼,盯着乱舞的九条狐尾看了好久,看它慢慢无力地垂下来,好似天上的云坠落了大地。
尾巴的主人睡着了。
云从风看了好一会,伸手小心的,缓慢地压下去,真的蓬松得如云一般,初期一点茸茸的质感,压到将近尾巴骨了,掌心又有点微刺的痛感,松开来顺着毛撸一把,又是一条油光水滑的大尾巴。
一撸来一撸去,就有点上瘾。手感太好,神奇的是,撸多了尾巴尖儿还会抖,往上翘,云从风一指头压下去,它又翘起来了,偏偏尾巴主人毫无知觉,还在呼呼大睡。
云从风撸够了,停手歇息,尾巴尖儿缓缓卷起来,盘成一团。
他又点了点那撮儿尾巴尖,莫名地觉得很熟悉。
好像这样的行为,他做过很多次。
至于为什么会有熟悉感,他始终想不明白,换种说法,自从他与胡宴结伴同行以来,一直有种微妙的即视感。
是多心了吗?云从风仰瘫在枕头上,回忆着,乍然发现自己回忆不起山上师兄姐们的脸了,无论亲疏远近,连最敬重的山人,原本亲切随和的面孔也好像蒙了一层纱,看不清楚。
怪哉……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身体上的疲惫摧垮了他的意志,一歪头便睡着了。
胡宴这一觉睡得不要太舒服。
舒服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瞥到窗缝漏出的刺眼的光,以为到中午了。再揉揉眼睛,尾巴有点痛。
身旁的云从风歪靠在枕头上,怀里还抱着他两条尾巴。胡宴脸抽了抽,抓着自己的尾巴根部一点点抽出来,咻的一下缩回去。他本想叫一下他,他还欠着早饭呢。想想,又算了,明天再要。
他轻巧地跨过云从风,稳稳落地。开窗透气,官舍院子一片姹紫嫣红,盛花繁茂。
与此同时,云从风也醒了。意识尚且朦胧,朦胧视线中胡宴站在光里,踮着脚尖伸出手,一朵白芍药凌空飞起落进了他的手心,芍药上的蝴蝶扑棱惊起,淡蓝的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