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讲武德(253)
李令俞在北宫呆了两个时辰,临走时去见了蔡真,蔡真如今稳重了,手底下领着人,见了她再也不会朝她奔过来了,只会低眉俯首,但眼神里都是热切。
那是曾经熟悉的朋友。
她扶了把:“别跟我行这样的礼,在我这里,你就是蔡真,没那么多规矩。”
蔡真叹气:“大人还是大人,总是这样随心宽和。”
李令俞问:“你干爹如今怎么样了?”
蔡真叹气:“一病不起。”
李令俞劝说:“如今事多,等入秋,不行了挪出北宫,去外面养一养,兴许就好了。”
蔡真摇头:“他老人家不肯出去。”
李令俞见他忧愁,便说:“呆在这里,也算安宁。”
“是啊,干爹从前总说我傻,说我安安分分呆在朱雀殿里,哪都别去。一辈子能保平安。我那时候不懂,整天想着出去见世面,如今倒是觉得再没有比朱雀殿好的地方了。”
李令俞笑笑,见他懂了,但也没什么欣慰,只觉得唏嘘,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等出了北宫,她想了想,还是回了家。
袁兆宗激动一场,确实动作快,请的媒人来过家里了,连同小定的礼也下了。只是她不在家,没赶上。
秦周的聘礼也到了,日子也定了,结果就遇上宫里的事。
如今家里人都等着她回来拿主意。
李黛见了她回来,追过来就说:“这个家里没你真的不成,这几天听说京中出了大事了,我打听了个遍,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反正这几日怪怪的。你回来了,快去打听打听。”
“宫里的事,和咱们没关系。”
李黛一听就说:“那就好,没咱们的事就好。那柳娘子的日子可以定下了。秦家算了俩个日子,这个月月底和下个月月初,这两个日子,你看哪个合适?”
暂时没出来禁喜丧的公告,但是怕夜长梦多,她就说:“那就月底吧。”
“你可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要把你阿娘嫁出去啊。”
李令俞也不解释,李黛继续问:“那袁兆宗的聘礼也快来了。”
“那个不着急,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为什么?”
李令俞也跟她解释不清楚,“最近朝中事多,他没空。”
李黛嗐了声:“也成,先把柳娘子的事办了再说,那我先去准备了,这日子太紧了。”
李令俞一个人进了东书房,桌上放着来自潼关的信,问了声阿竺,阿竺说:“前两日就来了。”
李令俞拆了信,信中说李尚不见了。
李令俞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李尚怎么会平白无故不见了。
“阿符!”
阿符进来见她面色不对,问:“怎么了?”
“立刻让人去潼关去查,父亲不见了!”
阿符脸色一变,应了声便出去了。
李令俞一想到李尚出事,第一反应,就是有人盯上她了。
李令俞,李令俞,她如今才算了想透了这名字的来历。
俞,许诺之意。
就怕是有人因着宫里的事,或者是这段时间陛下的事,开始排查了。
“段功!”
她叫了人进来吩咐:“今日起,北宫城台道增加人手,你拿我的令牌,去邙山调人,人调进来安顿在北宫之外的百尺楼。随时听我调令。”
段功走后,她开始写批文,她开始做坏的打算。
等到傍晚,曹印惯例遣人来叫她。
她到了曹家,正赶上晚饭,曹夫人领着人回去了,留她和曹印。
曹印面色十分难看,见了她,也不客气说:“如今宫里的事,怕是有些不好。”
“陈留王,当真,不好了吗?”
曹印:“不光陈留王,陛下这几日都不太好……”
李令俞问:“当真什么都查不出来?”
曹印握着筷子,但是一口也不吃。
“怕是,还是在谢家身上。”
李令俞:“怎么会,太子不也……”
“但是太子性命无碍。”
而陈留王却要没了。陈留王若是出事了,陛下那也就不好了。
这样一想,这个局当真凶险,可现在拿不出证据。
李令俞至今记得那个少年,在北宫和她闲聊,和她推心置腹。
她一时间心里说不出滋味,生在天家,便是他的命,是吗?
李令俞想了片刻,又想起自己,不也是麻烦缠身吗。
“有人查到了李尚,他在潼关不见了。”
曹印听得大惊。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五六天前吧,我今日回来才看到信,说是来了两日了。”
曹印显然更惧怕这个,盯着她片刻,说:“这几日你去北宫,不要呆在官署。”
李令俞笑起来:“也不至于这样,我如今也不是那个随意被人扣在城台道的秉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