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蘅握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那是因长时间的等待与压抑而升起的颤栗,是大仇即将得报的兴奋,但她面上却是一派忧心:“好孩子,多亏了你,快快起来。湘王便等同本宫的儿子,本宫必然是要救他的,你别担心,回到禁骑司之后注意姓唐的丫头的动向。”
红香对大长公主的能力深信不疑,只要她出手,便是皇太孙又如何?
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芸娘亲自送了红香出去,再回来之时便是满面喜色:“主子,机会总算来了。”
元蘅坐不住,在殿内走来走去,忽尔仰头:“桓儿,娘终于等到了这一日,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眼眶湿热,却是喜悦的泪水。
芸娘:“主子,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元蘅阴狠一笑:“我那好皇弟自从登上帝位,但对皇位十分看重,既然皇位重于亲情,那就让他好好看一场大戏。你说,若是他最宠爱的皇长孙与湘王自相残杀,血溅王座,他心里会怎么想?”
芸娘:“想必……应该会十分痛苦吧?”
元蘅大笑:“也是时候该让他尝一尝骨肉相残的痛苦了,免得永远不懂得我的苦楚,对我的桓儿苦苦相逼,非要把他逼出京去。”她笑着,面上却珠泪滚滚:“我的桓儿若是在京里,又怎会大祸临头?”
芸娘陪她流泪:“主子别伤心,这一次咱们必然不会失手。”
元蘅打起精神:“来来来,赶紧来磨墨,既然有人送信过来,我可不得为我的好侄儿苦心筹划一番嘛。”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还是晚了,不过更上来啦,宝宝们早安!
你们感觉到了正文完结的气息了吗?
反正我是感受到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二皇子收到大长公主传来的消息, 惊讶不已。
上辈子南齐帝薨了之后,他进京奔丧, 原本就是有备而来,这才趁着元奕还未举行登基大典,逼宫夺位。
不过这辈子许多事情与上辈子大为不同, 他痛定思痛之际, 进京面圣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带足了人手, 以防万一。
他的幕僚郁敬仪请示:“主上, 现在怎么办?”
二皇子吐出一口浊气:“那就别怪我心狠了!”一面下令星夜兼程,一面派人急速进京联络元蘅以及京中万氏一族的官员, 准备大事。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 时间的流逝犹如静水深流, 日升日落,缓慢而无知觉。但对于监国的皇太孙来说, 每时每刻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内有朝臣结党营私, 外有藩王虎视眈眈,手头还有千百件大事等着他去决断,当真是焦头烂额。
在此情况之下,东宫官员之间还对于如何处置元阆有着巨大的分歧。
傍晚时分, 东宫官员齐聚皇太孙处商议大事。
太子太师翁闲鹤主张对湘王实行“一经入京便当场击杀,免除后患”的策略,而太子詹事彦子澄则大加反对:“湘王是奉旨入京, 至少要让他面见陛下,或由禁骑司出面拘捕审查,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不然外面岂不要传殿下尚未……便骨肉相残,岂不有损殿下名声?”
翁闲鹤冷笑一声:“书生之言!此等生死大事,先下手为强,何用给天下人交待?”
彦子澄据理力争,翁闲鹤寸步不让,两人当着皇太孙的面吵的不可开交。
皇太孙说到底不过才是十七岁的少年郎,就算是监国也有老臣周旋调度,他也尚在学习治国方略,面对此等情况只能两边安抚:“两位都别吵了!”
翁闲鹤一把年纪脾气恁大,内心也觉得皇太孙空有聪慧的名声,但到底历练未成,老臣子难道有些倚老卖老,再加之他的态度很有几分讨厌的对家经淮和稀泥的作派,口气里不免带了出来:“殿下当真不肯听老臣之言?”
元奕少年人的自尊不允许他被臣子轻视,况且他近来也很敏感,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时常惶恐不已,生怕自己行差踏错难以服众,越要求自己完美,内心便越是忐忑,只不过都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下来。
他不想被老臣子按着脑袋表态,颜子澄辅佐先太子元启多年,几乎是看着元奕长大,多少了解少年人的脾气,况且翁闲鹤的态度多少失了恭敬之意,不由这位东宫属官生气:“翁太师,您这是逼迫殿下吗?”
翁闲鹤见此情景,索性赌气道:“臣的建议已经禀明殿下,若无事臣先告退了。”
他出得东宫,回身看时,彩霞满天,将东宫映照的如同仙界殿阁,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却不知夕阳下沉,便如狰狞巨兽,能吞噬人世间的一切。
翁闲鹤识趣离开,掌灯时分,颜子澄还在与元奕商议拘捕湘王之事,他提出:“稳妥起见,不如殿下派人请了唐掌事过来一起商议?按湘王的脚程,也就在明后日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