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们巳时才到呢,这才卯时,不急,慢些来。”陆谷宽慰了她几句。
今天的头等大事就是顾承越要来和沈雁相看,已经和三房说好,到时让沈雁过去,在沈玉房里开着窗子假意做针线.
顾承越要帮沈顺旺家挑水劈柴,因他是书生,家又在吉兴镇上,并非乡下农家,扛木头翻地锄地就免了,只要把沈顺旺家前院菜地锄一遍即可。
他们这里习俗如此,劳作一番,好叫人知道,女婿是有力健壮的,只要能干活儿,勤快些起码饿不死,对乡下人来说,一家子能吃饱穿暖就很可以了。
顾家的景况沈玄青已打听清楚了,原本和镇上寻常种地人家一样,不是什么高门富户,不过这些年渐渐攒了家底,镇外那二十亩良田雇了长工,家里还有一个做饭婆子和一个扫洒的粗使婆子。
顾承越爹卖香烛纸钱,还会扎纸人纸马,是个手艺人,这手艺又是能吃饭的,完全不愁生计。
因有婆子在家,女眷家人无需做饭扫洒,比乡下人过得好很多,不过他们家开了铺子,有时忙起来,无论儿子女儿还是顾大娘,都要帮着裁纸扎糊,一家子算的上勤快,也都是踏实人。
顾承越不止念书好,扎糊的本事也是有的,沈玄青特地找人打听过,有个一技之长傍身,便多条谋生的出路。
严氏三儿子杨弈是吉兴镇书院里的教书先生,不过书院大,有好几个先生,他没教过顾承越,沈玄青也问过他,得知对方品行好,也有几个同窗好友,人缘在书院里还不错,在外能谈笑说论,必不是个只知死读书的书呆子。
如此多番打听之后,才应了那边孙媒婆的话,不然不放心。
陆谷喂灵哥儿吃乳果,顺便等沈雁拾掇打扮好。
他俩到大宅子那边后,其他人都已吃过了,在锅里留着鸡蛋和烙饼。
纪秋月带着昭儿剁草喂鸡,见他俩过来,就让昭儿跟着姑姑和小嬷去玩,省得在她眼前各种皮实捣蛋。
今天沈雁不用干活,穿着新衣裳呢,万一弄脏怎么见人。
陆谷和她带两个孩子在堂屋,昭儿如今会跑,又是个皮猴子,一点儿都不安分,不是在前院挖土就是从前院蹬蹬蹬穿过堂屋,追撵家里几只狗。
大灰向来是不耐心狗崽人崽的,被昭儿追撵之后直接跑走,一溜烟就到后院去了,后面场地大,又有各种草堆秸秆堆,挡住看不到就好,有其他几只狗陪着,昭儿不会想起来找它。
家里狗脾性各有不同,像乖仔,这么大了还是不太稳重,昭儿撵它它就疯跑,它跑得快,孩子追不上,还回头冲昭儿叫两声,倒是比孩子都玩的高兴。
狗都让着昭儿,看似被追在屁股后面撵,其实都是在玩耍。
“慢些慢些,仔细摔着。”
陆谷和沈雁都在喊,把昭儿弄过来按住,怕他摔倒磕到,他不愿,耍的正高兴呢,扭着身子说还要玩,哄都哄不下,只得放开了。
灵哥儿小了一岁,才刚学走路,他看昭儿跑来跑去,就哼哼唧唧闹着,从陆谷腿上下来,可他不会跑,连走路都不太稳,胆子也小一点,不敢乱动,就扶着桌子走了几步。
由着昭儿跑了一阵,陆谷怕他玩疯了忘乎所以,堂屋前后屋檐都是有台阶的,大人还好,孩子跑不稳当,万一绊倒不是小事,他拿了酥皮糕出来,这糕点微咸吃起来酥酥的,给灵哥儿掰了一小半,剩下一大半他拿在手里假意往嘴里塞,笑道:“可真好吃。”
昭儿原本正撵狗,一听有人吃东西立马回头。
“小嬷。”他跑过来甜甜喊了声,都不用人教。
陆谷笑了笑,说:“吃糕点要安生坐好,你看弟弟,你只要乖乖坐下,我就给你吃。”
昭儿跑得脸蛋微红,闻言抬起屁股就压在小板凳上,这才伸手去拿。
“吃慢些,又没人跟你抢,喝点水。”陆谷把水碗递给他。
跑了这一阵,昭儿确实渴了,都不用多劝,大口大口喝起来。
有两个孩子捣乱哭闹,沈雁一颗忐忑紧张的心暂时放下来,因她今日有大事,陆谷都没让她抱灵哥儿,孩子太小,撒尿不讲时候也不看人。
太阳升的越高了,沈顺旺家已经拾掇好,喂完禽畜后,卫兰香干脆带沈雁过去了,手里提着一吊肉和一条鱼,沈雁挎着两个篮子,小的是针线篮,大一点的装了米、秋笋和菘菜还有鸡蛋。
今天假意喊顾承越过来给沈顺旺家干活,自然要管人家一顿饭,这饭一般都是相看的姑娘家出,将东西拿过去做就好了。
鱼是大鱼,沈尧青昨天在邻村人手里买下的,肉是昨天割的肉,一大吊不少了,米和菜也都多,两荤两素外加一道蛋汤足够沈顺旺一家和顾家来的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