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青牵了骡子往后院走,不放心还说道:“锅和板车你都别动,我等下过来再搬。”
“好。”陆谷笑眯眯答应,端着木盆到水缸前舀水。
等沈玄青栓了骡子过来洗手,他已经在泥炉前尝骨头了,捞了根小的啃上一口,没怎么费牙肉就和骨头分开,就差撒点盐了。
“你也拿个碗来。”陆谷转头笑道,他捏着手里的小骨头将肉啃了几口。
这一动作,家里狗都叫唤起来。
沈玄青拿起桌上的碗,用碗不是放骨头,是怕骨头上的肉太烂掉下去,见陆谷迫不及待站在泥炉前啃骨头,他笑一下把椅子提过来让坐下,又把盐碗端来,沾点盐吃着更香。
他把大陶罐提下来放在地上,将舀好水的另一个陶罐放在泥炉烧,过一会儿无论洗手还是喝水都有热的。
还没到晌午饭时,他俩就在这边啃了四五根肉骨头棒子,连两只狗崽也各自得了根小骨头趴在地上抱着啃咬。
晒着太阳啃骨头着实让陆谷觉得满足,他近来胃口渐增,若不是想着给家里其他人留几根,否则都要和沈玄青吃完了。
用野澡珠将手上油腻洗净,陆谷正擦手,沈玄青就从怀里摸出一块红布,笑着托在手心打开。
银镯子银亮银亮,一瞧就知是个新的。
“给你换着戴。”沈玄青很高兴,年前和过年时都太忙,没顾上给陆谷买个首饰,银匠年节时也都在歇息,今儿才补上。
陆谷左手腕子上正戴着去年那个,自打戴上后他就没怎么摘过,才一年还是新的呢,沈玄青又给他买了一个。
他有心想说太多了,可见沈玄青那么高兴,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眉眼唇角都弯起来,伸手取过镯子,一看上面刻的是禾苗谷穗,他满心欢喜,对这个银镯子简直要爱不释手了,从前沈玄青给他买了个谷穗的银簪,他咂摸过来后心喜的不得了。
摘下旧镯子后,他直接把新镯子套在腕上,摸一摸转一转,抬头笑眯眯说:“好看。”
沈玄青越发高兴,把他摘下来的旧镯子用红布包好,递过去说道:“好看就行,这个收起来,回头两个换着戴,日头久了没这么亮,我拿到镇上去给擦打擦打。”
“嗯。”陆谷接过红布,答应着就往房里走。
骡子跑了一个来回,歇了这一阵也该喂些草料,沈玄青就到后院去忙。
陆谷刚把红布塞进箱底,就听见外头狗叫,是卫兰香他们进门了。
早起禽畜已经喂过,今日天好,卫兰香沈雁还有沈尧青扛着铁锨拿着小锄到河边挖地龙去了,鸡鸭一冬天都没怎么吃到虫子,这些在篮子里扭动的地龙给它们补补。
三人回来身上都有泥,陆谷连忙出来把水舀好让洗手,见骨头都炖好了,沈雁洗的很利落,手都没擦干就拣了根骨头棒吃。
“撒点盐。”陆谷把盐碗端给她。
啃骨头用手拿着啃最是满足,沈雁吃的嘴上都是油光,还不忘了傻笑一下,卫兰香和沈尧青洗了手也过来吃,脸上都是笑意,这样随意吃肉的日子真是好。
陆谷又给烧水的陶罐里添了水,笑眯眯说:“二青回来又买了三斤肉和一些骨头,想吃了明天还有。”
“锅是老二买回来的?”卫兰香一进门就看见放在桌上的大铁锅,边吃边往那边走,另一手摸了摸铁锅。
“可不是。”陆谷放下葫芦瓢,说:“以后在这边也能做饭,春耕秋收时就不必跑回家去,吃完饭还能在这边歇脚。”
闻言卫兰香直点头,可不是呢,农忙起来真真是累人,有时又热又累,一步都不想多走。有个锅灶也好,两边都能吃饭。
喂完骡子的沈玄青走进堂屋,看见篮子里和淤泥搅在一起扭动的地龙,笑一下道:“这么多。”
“挖了好几处水沟子,连鞋都在里头踏湿了,本想回来,一想洗鞋子也麻烦,干脆多挖些。”卫兰香说着往前院走,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子说出来就觉脚上发冷,还是多晒一晒,吃完再回去换鞋。
沈玄青提起沉甸甸的篮子往后院走,随便剁一剁丢给鸡鸭去吃,虽有湿泥混着,可这么大一篮子分量着实不轻,足够吃两天呢。
为这些鸡鸭,卫兰香很是上心,喂养好了才不会下软蛋,今年开春后她还想再孵些鸡仔鸭苗,可不得伺候好了,如此年年都养起来一批,后头就能续上卖出去的。
她啃完一根把骨头扔给狗,陆谷在旁边瞧见,又拿了一个骨头递过来。
卫兰香满脸笑意,接住后忽然看见陆谷手腕上的银镯子竟比之前还要亮,下意识说道:“哎呦,这是个新镯子?”
陆谷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说:“嗯,二青方才回来说在镇上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