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侣只是欲迎还拒+番外(5)
步履之急,比起看到魔物也不逞多让。
夏歧也不在意。
几十年前,霄山猎魔人除了清理魔患,还有一份接悬赏的活儿,霄山个个是猎杀的好手,只要价格到位,天涯海角都能把目标的人头取走。
当然,其中目标不乏各门派修士……修士间的比试总会有伤亡,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带上目的就不一样了,尤其发现自己脑袋早被换算成钱。
天下修士与魔物邪修无不对这群恶名昭彰的乌鸦惊怒有加,又畏惧绕道。
即使后来霄山也疲于魔患,早不干这削减修士实力的活儿,修士间对猎魔人的仇恨与恐惧还是留下了,态度猖狂不怕死的甚至能背地里骂一整座山。
长谣到底名门正派……涵养极好。
还没理清脑中混乱,另一个方向又传来脚步,夏歧无奈,看来循着魔气往这边赶的不止长谣。
只见一人滚……一般地走了过来,身形太过圆润,苍澂仙气凌然的衣袍套在他身上,无端成了束缚。好在眉宇之间存着浩然正气,倒像民间供奉画像里富润和气的仙人。
他身后的弟子们看到清宴,立马齐整肃然行礼,银色外袍在月色下隐有流光。
“太师伯。”
来人是苍澂三尊之一,清宴的师弟,清停云。
清停云的圆脸绽开喜色:“师兄怎会在此?”随后一瞟夏歧,笑容稍凝,毫不遮掩不屑,“夏歧?难怪师兄转道过来……”
不怪清停云对夏歧态度不好,霄山的仇恨本就拉得太满,平日的冷嘲热讽不在少数,夏歧却连眼神都不给个。
何况他还拐走了苍澂首席大弟子,梁子越结越深。
清宴一愣,从清停云的反应来看,夏歧的确与自己相识。
他犹疑蹙眉,正要开口——
“这边月色格外清冽,我来会会道侣。”
夏歧把清宴的话截住,面上气定神闲,隐隐有试探其他人反应的意思——他不死心。
话音一落,夏歧敏锐听到一声金属破裂的脆响,是清宴蓦地捏紧剑鞘。
听动静……似乎没控制好力道。
清停云没反驳,只露出个牙疼的神色,不想再继续这话题,径直绕过夏歧走向清宴,面上恢复了几分凝重。
“我从陵州一个小镇过来,逃窜过去的魔妖兽直奔有人的地方,整整一个镇……哎,好在长谣拨了人过去转移活下来的百姓,但近来情况有些不对劲,魔变多了,人手不够,驰援不及时,总有疏漏的地方。”
就像此时的村庄,要是清宴没有及时循着魔气出现,长谣弟子的回援是赶不及的。
时间过去片刻也没听到回应,清停云疑惑地抬眼,不由一愣。
自己这位师兄一向情绪不显山露水,倒不是生性冷漠,人在世间纷杂里经历百年岁月,便少有事情能扰动心神。
此刻面色竟有些罕见的冷沉肃然。
清停云心里犹疑,这魔患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凝重的神色……是看出了其他隐情?
四下沉默,清宴终于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颔首,以示自己知道了。
夏歧垂眼看着脚尖,他知道清宴还没从刚刚的话里反应过来,不由在心里叹了声。
清宴最终没有向清停云问起自己相关的事,有些出乎意料。或许和自己有相同的想法——万一失忆非巧合而是刻意,那不仅仅是让他忘记夏歧这么简单。
他也松了口气,从刚才的试探看出,不是他与清宴的相处痕迹消失了,别人对于他两关系的记忆都还在,只有清宴不记得自己了。
到底哪里出了错?
他与清宴的相识本是意外,两人在没有身份的前提下日久生情……如今他是猎魔人,清宴作为苍澂首徒,两人之间相隔天堑。
思及于此,愁得他嘴里一阵发苦,站得久了,稍微一动便袭来一阵剧烈头晕,身形顿时一晃,往旁边栽下去。
他站得离清宴极近,忙就近扶住清宴稳住身形。
才挨上清宴,夏歧在生死边缘淬出的敏锐忽然警铃大作,忙反手攥紧清宴去拔剑的手,那干净的月白色袖口被血迹濡湿。
仰头与清宴冷锐的目光对上,夏歧的心脏似挨了沉闷一击,一阵钝痛,又有苦说不出。
清宴眉梢微沉,但覆盖在手上的湿滑是温热的……一时没用灵力挣开。
两人暗中较劲,僵持起来。
夜色太浓,此番动作迅速又掩在衣袍下,旁人没有注意到暗流涌动,只看到夏歧半靠进清宴怀里,清宴立马握住他的手……
一众苍瀓弟子齐齐倒抽一口气,微微后仰,像是看到惊世骇俗的事情。
清停云也眼角一抽,仿佛看到不堪入目的画面,想数落夏歧有伤风化,又知道自家师兄一向护着这小子,对道侣之间的情趣也不好评价,于是嘴瓢片刻,忍无可忍:“……夏歧,就算霄山门风开放,再难以自制也好歹收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