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这，我又不知道。”

霍一行没再怼回去，揉了揉他的碎发，问：“怎么突然醒了？虽然这里面点着柴油灯亮着，小叶，你看外面的星星很多也很亮。在山上这样的夜晚很难得。”

“是么。”白小叶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敞开天窗的帐篷棚顶，的确，黑色的夜空里好多亮星星。他一时看着星星不说话了。印象里好久没看过这么亮的星星了。他甚至忘了夜空是什么样子。

“睡不着。我陪你。”霍一行也平躺下，一起看着天空。

“你打算怎么陪我？你今天的手倒是很老实。”白小叶看见旁边躺过来的霍一行，一直惦记着他的右手，晚上太累睡着了，想着还没看看伤口，他猜应该是也没涂药，但他又不打算直接问，干脆提了一句。

霍一行不看星空了，他转过脸看着白小叶，英俊的眉眼没有马虎，似乎很认真：“小叶，你能不能告诉我干嘛总招惹我。你想想，你这么问，怎么能不让我多想呢。”

霍一行朝着右边侧躺过来，右胳膊叠起来，枕在了脑袋下面，他抬起了左手轻轻在白小叶身上拍了拍，说：“小叶，这个周末，我只是带你来爬山的。不过，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可以给你。”

白小叶自然听得懂这段话，他一动没动没有回答。

霍一行还是继续拍着他的肩膀，手上的力度比拍小猪仔还轻，他贴着白小叶的额角说：“小叶，睡吧。我知道你今晚累了。我不碰你了。”

白小叶隐约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只要他们躺在一张床上，霍一行最近可是人狠话少上来就干。他突然这么说，这让白小叶更惦记那只右手了。

他没有抬头，没去看他的眼睛，却是摇了摇埋在了霍一行怀里的脑袋，轻声说：“我想要。”

他能察觉到他身上的那只手停了，不再拍了。

霍一行似乎在犹豫。

等了几秒钟白小叶才等来他的回话，“小叶，还是睡吧。天亮还得登山。我也乏了。晚安。”

白小叶猛一起身，直接抓住了他垫在脑袋下面的右手。

这一看不要紧，他手掌的皮完全磨破了，五指的指肚已经血肉模糊，根本让人不敢多看。

手掌上几处刮痕留的很深，被随便包扎上的绷带只绕在手心上一圈，已经在渗血了。

更夸张的是，他中指的指甲被撬掉了半截，这在攀岩里是初学者最常见，也最痛的伤口了。十指连心，可他忙乎了一晚上，竟然跟他装作没事儿人。

白小叶看着这只手，突然心里很窝火。

如果眼前是江叔，这个小少爷恐怕早就跟江叔抱怨跟江叔撒娇了。天天跟他狼行狼性的霍一行，还真是只把他当做了一只摆着看的小白兔。

“你怎么从来不肯告诉我你自己的事儿？”白小叶握着他的手腕不放，声音好像这夜空一样清澈冰冷。

还略微带着脾气埋怨道：“说什么乏了，我看今晚你就想着这么糊弄过去，对不对。”

霍一行一下子有些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还偎依在他怀里的小可怜突然会抓上他的手，他只是不想让白小叶担心而已。

于是，他动作夸张的张合着右手，好像很随意地说：“小叶，就是破了点皮儿，真没事儿。你看咱们爬的都是一样的岩石，你爬的比我还多呢。别这样握着我的手了，这样在你面前我会很没面子的。”

白小叶都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明显有些不高兴，回忆起原主以前攀岩的经历，他严肃地说：“一行，术业有专攻。我只不过以前在白家，天天玩，擅长攀岩而已。我们已经这么近了，你怎么还会说这么见外的话，还要跟我讲面子吗？”

霍一行仔细揣度着白小叶的话，有些拿不准，他并不确定白小叶说的“这么近”到底是多近。

至少，白小叶从嫁给他那一天起，就一直瞒着他这么多事，他不但没有揭穿，他一直小心翼翼背地里呵护着他。他们真的“近”吗？他从来不知道。

他没再多说，擎着手，乖乖递过来了身边的小药箱，没再说话。

他就这么躺在那里，静静看着白小叶垂下一缕发丝，挑着眉，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他好认真，他好可爱。

直到看着白小叶重新帮他上了药，一层层裹上了新的纱布。他此时甚至觉得怎么不多划几个口子，好能多看看这张严肃起来也漂亮的脸。

然而等包扎完了，他就后悔了，裹上了厚厚的纱布，这下子，虽然不那么痛了，可是，这只手真不灵活了，好像不能自如的张合了。

“行了。这次睡吧。别梦游碰到手啊。”白小叶收拾好了药箱。又准备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