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被沈舟看见，何姜一上车就蹲在了驾驶座的背后, 然后整个人趴在后排的座位上，而现在, 她仰头看着前面偏头过来的人。

从这个角度, 她看见了许久没见的小顾。

人好像晒黑了些，本来脸上病态的惨白淡了许多, 人好像也瘦了点，眉眼深邃了一些，整个人不苟言笑, 看起来冷淡又疏远。

这是何姜第一次发现，小顾好像变沉稳了。

甚至那双原本亮闪闪的眼睛，现在都变得有些漆黑，让人看不懂里面在计划着什么。

看着这样陌生又熟悉的小顾, 何姜渐渐皱眉, 咽了咽口水, 开始怀疑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就在何姜以为小顾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前面的人这才开了口。

“我回来了，”顿了顿，他又解释道：“我正好路过这里，看见了家里的车，我就想着上来等等看你，结果等到了，司机我让他提前下班了。”

小顾在说什么，何姜没听进去。她只是在想，幸好，声音还没变。

何姜蹲久了有点难受，她拍了拍驾驶位的椅子，道：“要聊的待会儿回家说，小顾，我们先离开这里，别等到待会儿沈舟又回来了，万一被抓个正着就不好了。”

顾林琛垂眼，深深看了一眼何姜蹲着的狼狈状态，这才渐渐收回视线，把手边的手机丢远了，沉默着启动了车子。

一直到车子上了大道，何姜才爬起身坐到了椅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时间没见，两个人坐在车里，谁都没开口说话，周边气氛瞬间变得十分寂静。

何姜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认真开车的顾林琛，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心情不太好。何姜抿唇想了想，然后有些硬着头皮寒暄道：“小顾，你这段时间出差怎么样啊？”

“还好。”

何姜：“有遇到什么有问题的事情吗？”

“没有。”

“哦，那就好。”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何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之前和小顾相处或者聊天的时候，她都是被动回答的那一个，每次都是小顾挑起的话头，然后每次，小顾的话题就像是围绕着她开启的一样，两人聊起来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而现在，小顾不再主动说话了，何姜就像个无头苍蝇，根本找不到该说的话题。

抓耳挠腮地，何姜憋了半天，看了身边打包的蟹黄面，一激灵就急忙地和顾林琛分享道：“小顾，我带了蟹黄面，待会儿回家你尝尝，沈舟特意做的。”

顾林琛：“……”

“沈舟的手艺可好了，外面店里都买不到这样的。”

说起蟹黄面，何姜絮絮叨叨就直接聊起了其他菜，以及什么菜怎么做才好吃。

原本车里寂静又尴尬的氛围，瞬间就变成了何姜的食谱分享大会。

突然，冷不丁地，顾林琛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今天来这里，是专门回来找他的吗？”

闻言，何姜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她疑惑道：“什么？”

“沈舟。”

顾林琛的视线直视着前方，“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沈舟的吗？”

“不是啊，”何姜觉得莫名其妙道：“我过来吃早餐的，结果恰好遇见沈舟了。”

想了想，她补充道：“他回家给我煮了碗面，甚至还给我打包了，让我带回来吃呢。”

不知道为什么，何姜回答完后，小顾就再也没说过话了，车里再次恢复了最开始尴尬的氛围，甚至比之前还要奇怪了。

*

车子开进大别墅里，远远的，何姜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管家，以及一行佣人。

顾林琛下车后，就直接被一群人拥着进了家门，有人走到何姜面前，贴心地想接过何姜手里的袋子。

“何姜小姐，您的东西，我帮您拿吧。”

何姜看了一眼手里的袋子，眼睛转了转，道：“不用了，我直接拿进去就好，待会儿就能吃完了。”

小顾应该还没吃饭，何姜想，饭桌上会是个和小顾聊天的好机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经过刚才那一路，何姜觉得她再傻也能看得出来，小顾心情不好。

大概是这段时间出差遇到什么事了。

何姜进入客厅，把自己的大衣脱了之后，就提着蟹黄面慢慢摸到了餐厅。果不其然，顾林琛正坐在餐桌边，沉默地喝水。

何姜挪到了顾林琛对面，顾林琛抬眼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见状，何姜就直接拉开了椅子坐了进去。

佣人开始上菜。一盘又一盘，很快就把两人中间的桌子堆满了。

何姜皱着眉，看着满桌子菜，总感觉自己和对面人像隔了一条河一样，很不适合说话。

于是，何姜干脆利落地起身，坐到了顾林琛身边。见顾林琛依旧没有要开口的预兆，她就当即开始自己找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