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纵身一跃上剑,以灵力催动,飞也似地朝埋骨之地赶去。
御剑后速度明显快上不少。
一个半时辰后,宁晚晚到达目的地。
她已经打听好了,林欲雪每次到这里去得地方都是固定的,都在埋骨之地的最里层。此刻太阳还没上山,正是天色漆黑,天光幽暗,宁晚晚只见墓碑惨白,无数坟茔在黑暗中微弱显出形状,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下意识想后退:“啊这……”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身后一推,正是蓄力已久的天眼。
天眼道:“现在才后悔,晚了,给我老实过去!”
话音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响。
宁晚晚竟然被天眼从埋骨之地的外围,直直给推去了最里层!
这也就罢了,宁晚晚停下以后,抬头一看——
霍!
好大一个墓碑。
墓碑上赫然写着六个大字:“吾师林菀之墓。”
林菀。
这名字听着亲切。
但不等宁晚晚咂摸出什么味道,天眼急促地道:
“快躲好,人要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宁晚晚眼疾手快跳上林菀墓地旁那颗参天大树之时,乌黑的天空开始露出鱼肚白。
金光透过云层,斜斜洒在林菀的墓碑之上。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身形挺拔如松柏的身影由远及近,缓步走来。
宁晚晚屏住了呼吸。
她掏了一颗灵石,让一个擅长隐蔽的剑灵帮忙,将她的身影彻底藏在了茂密的树叶里。同时,她睁大了那双杏眼,仔细地盯着来人。
林欲雪当然不是空手来的。
他右手提着一壶酒,左手则提着一个大纸包。
宁晚晚认出,那是魔域最负盛名的一家烧鸡店的烧鸡。
宁晚晚心中不禁感慨:
好徒弟呀,人都死了,还不忘给师父带烧鸡。
却见林欲雪轻车熟路,并没有直接停留在林菀的墓碑前,而是又往前走,把烧鸡放在了另一个墓碑下。
一壶酒,一只烧鸡,若那墓碑中人泉下有知,定然心满意足。
林欲雪在那人的墓碑前坐了一会儿,似乎是跟他说了些话。
又过了一会儿,才起身。
宁晚晚以为他这次该过了拜祭师父了,可没想到,跟变戏法一样,林欲雪竟然又变出了一壶酒和一只烧鸡,这次是给那第一个墓碑隔壁那人的。
如法炮制,林欲雪还是在墓碑前坐了一会儿,又说了些话。
这样的程序林欲雪大概走了六次,宁晚晚人都等困了,差不多她在树上也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时,终于轮到了林菀。
根据墓碑上的字,林菀是林欲雪的师父,所以相应的,林欲雪的态度也比之前尊敬不少。
他给林菀带来的不是酒也不是烧鸡。
而是一盘围棋。
所谓围棋,一黑一白,黑白相映。
棋是要两个人才能下的。
但显然,此地并没有活人陪林欲雪下棋,所以他只能一手执黑,一手执白。
宁晚晚看他独自一人下棋,看得有些手痒。
宁晚晚也是很爱下棋的,从前在仙府的时候经常和贺停云下。下棋的人多有棋瘾,宁晚晚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乎,一个没忍住,她偷偷动了手白子。
这手白子一动。
林欲雪自然有所察觉。
“谁?”
他处变不惊,语气淡定地问。
宁晚晚拿出从前学过的配音功夫,刻意捏出上了年纪,偏沉稳的女嗓:“乖徒弟,连为师都不认得了?”
林欲雪执棋的手顿时一僵:“师父?是您?”
宁晚晚说:“当然是为师。”
林欲雪也不慌乱:“哦?师父您不好好在地府呆着,来人间做什么。”
“咳咳。”
宁晚晚咳嗽了两声,故作深沉的语气:“前几日,为师做了一个梦,梦见本门门丁凋零,后继无人,心中实在难安。”
林欲雪不动声色:“原来如此。”
宁晚晚厉声道:“所以徒儿!你要速速找个徒弟,这样为师在九泉之下也好安息啊!”
林欲雪说:“不知师父有何高见?”
宁晚晚道:“为师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人,乃是你命中注定的徒弟。”
林欲雪:“师父请说——”
宁晚晚:“你的徒弟同为师一样,是个女子,长发至腰,有一双杏眼,眉心一点朱砂痣。长相么,不说决定好看,那也是漂亮的。”
林欲雪问:“哦?那她是不是还喜欢穿粉色?”
宁晚晚说:“对对,这你怎么也知道?你也做梦了?”
林欲雪轻笑一声,道:“我不仅知道她喜欢粉色,我还知道,她此刻正在何地。”
宁晚晚:“……”
不等她反应,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