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宁晚晚没想到的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奇怪的事情也终于是出现了。怀中的断剑变得愈发滚烫,像是一块儿烧红了地烙铁一般。
宁晚晚没有松手,甚至还任由他烧坏了自己的手:“这是怎么了?”
她很是茫然,也有一点害怕,所以将剑抱得更紧。
欲雪此刻只会比她更难受。
陌生的感觉叫他恐慌,他甚至以为自己可能要消失不见了。
但他没有看到的是,他那残缺的剑身在这股异样的温度之下,竟忽然发生了改变。
起先,只是剑身之上的残缺之初开始消失。
紧接着,剑身的长度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宁晚晚惊异地睁大了双眼,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手中的断剑,然后,便见证了一个奇迹。
“剑灵爷爷!你看,你的身体!”
她惊呼着。
万万没有想到,从出生起就是断剑的欲雪,竟然在这种时候,重新幻化出了下半截剑身。
褪去了破旧的外壳。
新生的欲雪剑绝对是宁晚晚此生见过最美丽的灵剑。
剑身通体剔透雪白,如落雪飞花。
而剑刃又锋芒毕露,处处暗藏杀机。
“好美。”
宁晚晚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身为一个剑修,她必须承认,自己被眼前的灵剑所彻底折服了。
她可以为了得到他而去做任何事。
但此时此刻拥有了全新剑身的欲雪,却正在承受着剑灵一生中最难捱的痛苦。
那是因为,在痛苦的土壤之上,往往绽放着鲜艳的花。
欲雪也是如此。
但他也终于明白,曾经父亲在他耳边的温柔叮嘱意味着什么。
父亲总是说:“长大就会好起来的。”
曾经的他以为那是一句无聊的安慰之词,甚至因此感到不甚厌烦。
什么叫长大,什么叫以后?
明明不会好起来的,却为何要编造这样一个一戳就破的谎言呢。
但他却没有想到,对于一个人类与剑灵的结合体来说,的确,只有长大才会好起来。今天,是他的成年之日,也是他重获新生的日子。
旧的躯壳正在褪却,新的身体又不断延伸。
生长的痛苦不亚于毁灭重塑。
但此时此刻的欲雪心中确是无限欢欣,在痛苦中,感受着愉悦。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挨过这段痛苦,等待他的就是新生,就是光明。
这曾经是他的梦寐以求。
也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空中弦月。
欲雪曾经幻想过这一日若果真来临,他会做什么,但他却从未想过,此时此刻,就在光明来临之前,有一件事,近在他的眼前。
他坚定了信念,沙哑着声音开口:“打开你的灵府神念。”
这话自然是对宁晚晚说的。
“剑灵爷爷?”
宁晚晚一怔,倏而喜悦的泪水再一次哗啦流淌而出。
她与欲雪一样,都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
这意味着,剑灵终于接纳了这个宿主。也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漫长余生之中,一人一剑都会成为陪伴着彼此最长久的存在。
所以人都开玩笑说,剑灵就是一个剑修的娘子。
因为哪怕是娘子也无法做到剑灵与宿主这般亲密。
很多剑修甚至不会娶亲,最终与自己的剑孤独终老。
终于,宁晚晚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认可。
她得偿所愿。
而欲雪,也终于是彻底打开了自己的心扉,将自己的后半生交付了出去。
“不许哭了,快!”
欲雪急躁地催促着。
宁晚晚不敢耽搁,立刻一吸鼻子,眼泪都没擦干呢,就照着欲雪所说的那样,打开了灵府神念。
而当她打开了灵府以后。
只见眼前刷地一道白光闪过,欲雪便化作剑灵姿态,进入了她的灵府。
这种感觉是相当奇妙的。
两人在此刻不必说话,完全用神识交流,只要一个微小的念头,彼此就可以完全感知。
但这并不是让宁晚晚最惊讶的。
她最惊讶的是,原来,欲雪他根本不是什么爷爷。
明明是个看上去比她还小,漂亮的小少年来着!
“好哇,你竟然骗我叫你爷爷叫了这么久——”
宁晚晚登时有种被整个世界欺骗的感觉。
若不是看在欲雪年纪大的份上,很多时候宁晚晚不会这么让着他照顾他;谁能想到他竟然是装的,宁晚晚真是气坏了。
欲雪却振振有词:“我可从来没让你叫过爷爷。”
宁晚晚:“……可恶!”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剑灵!
但……
能怎么办呢?现在他进驻了自己的灵府,以后就是她的剑灵了,总不能解绑不是?
宁晚晚无奈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不与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