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万剑归宗”,怎会还有一种剑意,让所有人手中的命剑都不再听使唤?若非万剑归宗,又有什么样的剑意,可以叫一个处于极限状态下的元婴修士,爆发出此等前所未有的力量?
而叫所有修士更为恐惧的是:
宁晚晚这才刚刚觉醒她的剑意,仅仅只是靠着本能,使出一招而已。
众所周知,剑意觉醒将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随着时间的增加,剑修对自己的剑意愈发了解,所使出来的招数也会愈发精湛。所以若是宁晚晚还有别的招数,那要多么可怕?
她不会连天都捅个窟窿出来吧!
包括云顶上的大能在内。
在场所有修士屏住了呼吸,焦躁不安地等待着。
今日一战后,再也无任何人敢小看宁晚晚。
不,已经不能说是无人小看了。
应当说,今天以后,所有人都会对宁晚晚产生一股不自觉的畏惧。
那是源自于内心深处,命剑被人所狭的恐惧。
然而,下一瞬,众目睽睽之下。
只见漂浮在半空之中受宁晚晚剑意所控制灵剑们,却一个接着一个,哐当哐当落在了地面。
紧接着,修士也意识到。
方才短暂与自己神识失去联系的命剑,终于回应了他们的呼唤。
登时众修狂喜过望,知道他们的命剑可以回来了!
但此时此刻,众修对宁晚晚的好奇与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召回自己的命剑。一时竟无一人将命剑召回。
与之相反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定格在宁晚晚的身上,仿佛要透过空气,将她的身体盯出一个洞来。
而当灵剑落地,众修也终于见到了处于层层灵剑簇拥下的宁晚晚。
总是神采奕奕的她,此刻脸色却苍白的像纸,一双杏眼布满疲惫,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一般。
但只是仿佛。
尽管佝偻着腰,宁晚晚却仍然坚持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在她的面前,沾染着血迹,泛着寒光的情丝剑竖直插入地面,一身红衣的她紧握着剑柄,虚弱地问:
“他们出手干预比试,请问,可以算我赢了吗?”
众修于是大惊失色。
都什么时候了,宁晚晚关心的还是这个?
难道输赢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但宁晚晚出乎意料的固执,没有人回答她,她倔强地抬起头,眼神坚定看向云顶诸多大能:“请问,我赢了吗?”
“是的,你赢了。”
一片寂静中,终于,有一道声音回答了她。
可那道声音并非来自于云顶天峰的诸多大能,而是来自于方才与雷云斗完,感受到宁晚晚的剑意于是不再恋战,从天而降的林欲雪。
林欲雪缓缓地走向宁晚晚。
那步伐是缓慢的,却也是坚定的。
不知为何。
听到了林欲雪的声音,感受到了林欲雪的气息,原本还在死死挣扎着,坚决不倒下的宁晚晚,忽然像是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一般。
“师父……”
为什么受伤了?
后半句话宁晚晚还未来得及出口。
林欲雪接住了即将倒地的她,同时,一股接着一股精纯的灵力,自林欲雪的体内被输送给宁晚晚,一下子解了宁晚晚此刻灵府内空空如也的燃眉之急。
宁晚晚灵府内,那原本因为她强行唤出“万剑归宗”而眼看分崩离析的元婴,也硬是生生地被这股灵力续上了最后一口气,保住了。
可明明林欲雪自己也是受伤不轻,连那被蛟龙血入侵而泛红的眼都显露在外,但林欲雪却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是为宁晚晚疗伤。
宁晚晚感到心口传来一阵辛酸。
她眨了眨眼,眼睫上有朦胧的雾气:
“师父……”
对不起,徒弟还是太弱了。
又一次要麻烦师父扶我。
若徒弟可以早点觉醒剑意,若徒弟能更强大一点,就好了。
而林欲雪抱着宁晚晚温热的身体,没有半句怨言,若宁晚晚再贴近一点,甚至可以听到他疾速跳动的心跳。
这具已经冰冷了千年,早已不知温暖是何物的身体,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身体,终于再一次的,由于宁晚晚的剑意,苏醒了过来。
林欲雪唇角上扬,那张漂亮到不可以用言语描绘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做得好,晚晚。”
宁晚晚一懵。
是她听错了吗?
那么严厉的林欲雪,竟然也有开口夸赞她的一天?
她不敢置信,硬是生生又冒出一股劲儿来:“师父,再说一遍。”随后她又努力地扭头,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寻找骰娘熟悉的身影:“骰娘,你在吗,快,帮我用留影珠,把我师父的这一句话录下来!”
骰娘捂着已经通红的眼睛,带着哭腔道:“你这个臭丫头,还用你说,老娘早就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