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皱起眉心,面露为难:“这……”
他想说他不是宁晚晚,他怎么知道。
但若是换做苏河自己,定是不原谅的。
可他不好直说,眼下的贺停云受伤极重,就靠那些许的信念撑着。如果这个关卡他实话实说,他怕贺停云受到打击,可能自此一病不起。
平心而论,苏河并不愿见到这一幕。
毕竟贺停云是他生平所见,最有才能天赋的医修。
医修若少了他,定然是修真界一大损失。
但苏河忘了,谢子阳没那么多计较。贺停云问完,谢子阳便苦涩地笑了:“怎么会,大师兄你以为我没有做过吗?但晚晚她……”
谢子阳话没有说完,他实在是不想回忆那一日。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补偿晚晚。
可晚晚并不接受。
甚至,晚晚身旁的那个女魔修还委婉地赶他走人。
那天他在雪里等了整整一夜。
最后是被谢家的护卫看不下去,背回仙府的。
回到仙府后谢子阳便病了,高烧不退数天,至今还没有完全好转,还是听说了宁晚晚被贺停云所伤的消息,这才强撑着赶了过来。
而贺停云听完这话。
心更冷了。
原来,连这条路都被堵死了,那他还能怎么做?
要怎么做,才能让宁晚晚再回头看他一眼。
难道要等到他死的那天吗?
“咳咳——咳咳——”他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原本已经被苏河缝合好的伤口也开始继续渗血,场面一时十分危急。
苏河赶忙上前,以银针封住他的周身穴位,喊道:“都什么时候了,先把自己的命保住再说!没了命,一切都是白瞎!”
谢子阳也急了,扶住贺停云:“大师兄,你没事吧,快快躺好让苏长老替你医治。”
贺停云咽下一大口血,苍白的唇色染上异样的血红。
事实上,作为妖兽,他清楚的感受到身体的伤势正在逐步复原。然而,心脏所在的地方,好像是被挖空了一样,无论怎样填补,都是一个黑黢黢的空洞。
“我……”
他紧紧攥住谢子阳的胳膊,嘴唇嗫嚅,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这时,咯吱一声,门再度被推开。
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急匆匆地推门而进。
“大师兄,怎么会这样!”
叶离见到眼前这幕,吓得花容失色,一张小脸苍白无比。
贺停云输给宁晚晚又受了伤的事,她是亲眼目睹的。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因为叶离还尚且没能从宁晚晚获胜所带来的冲击中缓和过来,生怕自己急忙地赶过来,会被贺停云发现什么异样。
可她想不到,贺停云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明明贺停云可是饕餮之子呀。
宁晚晚获胜,之前叶离不愿意相信是宁晚晚太强。
她宁愿认为是贺停云在这场比试中没有认真。
可眼前这幕却告诉她,并非如此——若贺停云真的有意要送给宁晚晚一场胜利,也绝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糟糕,命悬一线。
叶离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她握紧剑,下意识就要又往门口冲:“我杀了她替大师兄你报仇!这个叛徒!”
“站住——”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贺停云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厉声喝住叶离:“不许你找她麻烦,晚晚是无辜的。”
“无辜?”
叶离不可思议地看着贺停云,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我没有听错吧?大师兄,她伤你如此之深,连命都要没了半条,你还替她说话?”
贺停云咬着牙,喉咙嘶哑:“是我,咎由自取。”
“……”
叶离震撼地后退两步。
“更何况。”
贺停云抬眼,目光坚定锐利地看着叶离:“比试场上本就生死由命,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叶离摇头,不断否认:“不,不是这样的。”
贺停云苦涩道:“就是这样,还能是怎样?”
叶离此刻已经被眼前的情绪给蒙蔽了,完全忘记了冷静自持,只顾踩下宁晚晚。
她不甘心地质问他道:“大师兄的实力,旁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以你的修为,若不是有意放水,她怎么可能伤你至此。可她仗着你的容忍,仗着你的宽宏,竟对你下此毒手,难道不该惩罚?”
“惩罚?”
贺停云眉头紧皱,他下意识地觉得,叶离这两个字用的不对。
不该是惩罚的,晚晚犯了什么错?
更何况她就算有错,也轮不上他们去惩罚。
但此时的贺停云并没有多想,只认为叶离是关心则乱,他便语气冷硬地道:“此事你不要插手,我说了,是我技不如人。”
叶离咬了咬唇,眼神里还是不无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