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眸，淡淡道：“绮罗姑娘，有事吗？”

小绮罗咬了咬下唇，“承蒙付姑娘赏识，自登台以来，姑娘每日都给绮罗打赏，今日，是绮罗最后一次在偏厅登台，不知可否……请付姑娘移步喝杯水酒，聊表谢意。”

她有些紧张，手指小心翼翼地绞着付瑶的衣袖，语气怯怯的。

付瑶沉默着打量了她一会儿，唇角勾出一抹笑来，“好。”

片刻，付瑶跟着小绮罗上了二楼，进了一个雅间。

进去后，小绮罗立刻殷勤地给付瑶斟了一杯果酒。

“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吧。”

付瑶大致猜出了她的来意，不过却不动声色。

“付姑娘。”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眶顿时红了，“求您大发慈悲，救了我吧。”

“救你？”付瑶低眸看她。

小绮罗抬头对上付瑶的眸子，乞求地道：“我知道您喜欢听曲儿，我可以给您唱一辈子曲儿，只求您能帮我从欢怡院赎身。”

“你赎身需要多少银子？”付瑶问道。

小绮罗眸子一亮，付姑娘这话，是愿意为她赎身了吗？

但是想到老嬷说的价，心里又有些害怕，“我被家里人卖了40两银子，欢怡院的规矩，要赎身的话，需要百倍偿还，需要4000两。”

4000两都是小绮罗的最低预算，现在她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样，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老嬷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可是，三天之后她就再也不能回头，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

付瑶出手阔绰，她是她唯一的希望。

“4000两？”付瑶轻笑了一声，“以你现在的身价，5000两以下，欢怡院都不会松口，恐怕还会更高。”

小绮罗如今才15岁，欢怡院的姑娘到25岁之前，都能为欢怡院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小绮罗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有了名气，欢怡院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这么一颗摇钱树。

看着小绮罗眸中闪过一抹绝望，付瑶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我可以给你赎身，但是这赎身的钱，你要怎么还我？”付瑶眯着眸子笑看她，“毕竟我是女的，对你的身子嘛……没什么兴趣……”

“我可以……”

给你唱小曲儿……

小绮罗本想这么说，可是话说一半，突然反应了过来。

若付瑶想要听到的是这个答案，又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抿了抿唇，她在付瑶面前低头，“但凭付姑娘差遣，我愿为姑娘做奴做仆，一辈子侍奉姑娘。”

付瑶轻笑，这丫头，还挺识趣的。

不过……

“我不需要你做奴做仆，只需要你把还我的银子赚回来。”她勾唇说道。

小绮罗心里一震，抬眸看着付瑶的眸中带出一抹恐惧。

“赚回来？”

她紧紧地攥住胸口，难道，付姑娘也是想用她的身子赚钱吗……

小绮罗往后退了退，满脸屈辱，“我……”

“我什么？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让你唱曲赚钱。”付瑶嘴角抽了抽，解释道：“我会买一座艺坊，由你来打理。”

“赚的钱，你和艺坊一九分成，你拿一，亏的钱继续算在你的账上，什么时候还清了，你就可以得到自由。”

小绮罗震惊地看着付瑶，她竟然要为自己，买一座艺坊……

“可是……我不会打理艺坊……”小绮罗咬着唇，嗫嚅地道。

她还不到15岁，在欢怡院学的，都是取悦男人的东西。

“不会就学，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吗？”付瑶拧眉，故作叱责。

顿了顿，她起身，又取出一张契书来，放在桌上，“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想清楚了，就签字画押，若是不愿意，便就此作罢。”

说着，付瑶抓了一把果子干儿，悠闲地吃了起来。

一旁的流青看着那张契书，眸中闪过一道暗光。

她之前看到过，这契书，付瑶前两天就写好了。

“我签！”

反应过来之后，小绮罗毫不犹豫地回答。

只要能从欢怡院出去，就能摆脱这一切。

虽说负债一万两，但付瑶给了她机会，她可以通过唱曲儿赚钱，就算是一九分成，她只能拿到一点，早晚有一天也能够还清的。

付瑶没有借机让她签卖身协议，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恩赐了。

签字之后，小绮罗拿了一万两银子离开。

她没有先去找老嬷，而是去了欢怡院后院的一间小乐坊。

乐坊内的琴台上端坐着一个身着浅绿长衫的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俊秀，正在默默地调琴。

他的眼神没有光泽，是个瞎子，但调琴之时却格外细腻，神情认真，一点一点摸索。

“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