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色楼+番外(45)
徐微浓站了起来。
有些恍惚,她离开了欧阳府,在盛康街上走着。
周围的人认出是她,对她指指点点。
天空忽然阴沉,下起了雨。
第一场春雨。
周围的人都散开,徐微浓看向一滴滴雨。
易生跑了过来,给她撑着伞。
她却拂开。
徐微浓从未想到,有一天她完成了这个两年来的愿望,最后却是这样一个地步。
谣言真是一把利刃啊,一把划开所有的利刃。
她以为不会受影响。
其实,有时候几句话,就算是一句话,也像一把刀一样插进人的心里。
徐微浓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眼泪都淹没在雨水中。
忽然间一个温暖的拥抱抱住了她。
徐微浓看到了那一袭浅蓝色的衣衫。
“我在。”
她忽然放声哭了出来。
林策抱着她,抱得很紧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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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雨刚刚停下,嘀嗒嘀嗒的雨水从屋檐落下。
屋内,徐微浓靠在林策的肩上,一口一口接受他的投喂。
她很乖。
像只猫一样。
林策知道,她只是想要缓一缓。
林策看向窗外,而后抱起她哄着。
“睡一觉就好了。”
徐微浓点点头,被林策抱到了床上。
林策温柔的给她盖好被褥,看着她闭上眼,他守了她一会儿,而后出去让白曦进来守着。
这一次他并没有戴面具,但白曦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惊讶。
林策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从未想到有一天这个身份居然会伤害她。
即使从另一方面来说并不是他伤害的她。
但他也不会允许有这样的条件让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木易。”
“公子。”
“城中最近可有什么大事?”
木易知道林策的想法。
“花昔阁。未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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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昔阁。
未花礼是花昔阁每年开春之时进行的一场盛大的仪式,百名戏子共唱春,最后抉择出谁是花昔阁新一年的头牌戏子。
此刻已然傍晚时分,一场春雨过后,洗涤了所有的污垢。
花夕站在廊外。
“阁主,是否开始?”
“我要等的人还没来。”
“是。”
花昔阁是一座典型的古老的阁楼,红墙绿瓦围起三层阁楼,整体上是一个圆柱形,正门处,上方一方牌匾,上面刻着两个大字,金漆上了色——“花昔”。
花夕便站在二楼廊外,屋檐下滴答滴答的落水,所望之处,蒙起了一层水雾,天边一处红霞朦朦胧胧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京都城难得的安静。
但里面,却人声嘈杂。
花夕拂手唤来了人。
小厮恭恭敬敬的站在她身后。
她身姿曼妙,白衣绣红牡丹,靓丽出彩。
“让他们安静下来。”
“阁主,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小的是怕…”
“无妨。浓色楼靠的从来都不是这流水账一样的人物,两日前那一场变故,他们知道该收收他们的尾巴。”
小厮点点头便离开。
花夕美貌,但却不嫩,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韵味。
她二十五岁,却已然做了这花昔阁七八年之久的阁主。若按浓丫头的话来说,她可是第一个开了戏楼的,算是个先例吧,也算是个名人。
只是这京城里又有几个是真正尊重她这个卖艺的戏子呢?人人都称她一声花阁主,人人都遗忘了那个曾经的花家。
花家也曾盛极一时,但终归归于混沌。
归于这盛大的京都城,归于这纷纷攘攘的世间,也归于那些权谋算计,步步为营之中。
她还记得那些在戏班的日子。
每天挂着笑,却还是要为生计所求,好在老天给她的皮囊并不差,才让她撑起了那个只有两个人的花家。
眉眼抬起,她看清了水雾之中的那一袭蓝色衣衫。
她微微勾唇。
“主角到了。”
现在的花家,不是两个人了。
在她心中,郁朦月,徐微浓都是她的家人。
不管什么,她都会帮她。
她想让她过上不受拘束的日子。
如同三年前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姐姐,我今后便去那碧波江那边,去看看雾兰城,走一走这人间。”
花夕转身离开廊阁。
花昔阁内,百位戏女共同在楼上楼下帷幕里等候。
花夕走上台子。
微微一笑:
“花昔阁未花礼,正式开始。”
瞬时间,花昔阁内满是粉红花瓣,百名戏子共同开唱,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
林策看了一眼花夕,而后走到她的身旁。
“夕阁主。”
花夕点了点头。
“你确定要以这种方式把你隐藏了一年的身份都公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