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全员的白月光(36)
伪装面具扯下,露出原本阴冷面目。
“看起来病好了?”
南姝知道傅惊野存在,但并不想搭理他。
傅惊野嘴角弧度更加深刻,在前方拦住她的去路,“海马体烧没了,不认识我了?”
南姝在他宽阔的阴影下,原本脸色冷漠,但某个瞬间,她忽然眼眶水波粼粼,茫然无措着低眉垂眼。
“我、我确实是和你不大认识……”
傅惊野习惯了阴沉的脸上,终于可喜可贺地呈现出不同的表情——荒谬。
他揣着兜,弯下身,逼近南姝回避的脸,“吃错药了?”
南姝不回答他,只是鸦睫颤动。
她仍在病中,脸色苍白,小巧的鹅蛋脸更是瘦了一圈,形销骨立的身子看上去弱不禁风。南姝只需落下视线,微微侧肩,突出黛眉下那内勾外翘的眼睛,半遮半掩那眼底清波婉转,浑然天成的一副古典画卷姿韵,自动就能为她添上慌张无辜的□□。
分寸得当,只有柔弱而未有怯懦。
傅惊野正思考她这又是个怎么个路数,接下来的发展就让他懂了原故。
“惊野,你怎么也在这儿?”
陆星盏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看着他和南姝的目光满是揣测。
好像唯恐和傅惊野扯上什么关系,南姝捏着绸裙绕到了陆星盏的身边,努力压制下恐惧,抬眸眼神柔和,“上次你说有一段无论如何也弹不下去,现在怎么样了?”
陆星盏无意识地瞥了一眼傅惊野,到底还是对那天南芮绮成人礼上发生的事情有所介意,望向南姝时眼中的光彩冷淡了些。
“已经差不多了。”
“那就好。”
好像两人各有各的耿耿于怀,再不复从前相见时的热烈。
傅惊野静望着面前的南姝和陆星盏,眼睛里的黑雾风卷云涌。
好一出郎情妾意,欲语还休。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被南姝婊了。
也是惊奇,这是头一个敢当着他面婊他的。
“惊野,好久不见了,来南伯父这里是为了时暮哥吧?”
陆星盏自认为和傅惊野也算是从小就认识的关系,纵使最近生疏了,再次碰见也不能无礼。
傅惊野却没有陆星盏这么讲规矩了,眼睛明目张胆地把南姝看着,好像要拿把火烧了她,“那不然呢,我又不认识某个人。”
说罢就转身,好像多待一秒就会被愚蠢传染,走时瞥了陆星盏一眼,眼角充满嘲谑,“当然是我哥让我来的。”
以那样的神色说出的话,真的有可信度吗?
这让在场人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南芮绮听说傅惊野要给自己讨公道,所以刚才紧跟着傅惊野后面来的,但这番下来,她非但没有看到傅惊野在为她讨公道,甚至时至现在连基本状况都没搞清楚,一个字都来不及参与。这让她就像个看热闹的老大妈,多少还显得有点贼眉鼠眼的。
傅惊野走了,只剩下南姝和陆星盏,南芮绮自然不允许自己再如此没有存在感。
“阿盏,你是来接月白的吗?”
南姝情绪低落似的,往前走了两步,好像是要上楼。
陆星盏余光掠了南姝一眼,大概是觉得这终归与自己无关,就很快收了回来,温雅地望着南芮绮笑,“对,我本来是接妹妹的,但快到这了,月白才跟我说之前她拿丢了东西,回了趟家。现在还没开始跟你讨论。”
南芮绮显得十分大方,“正好啊,还没吃饭吧,等会一起吃。”好像自己比南姝更了解陆星盏那样,兴致勃勃地说了好多有关演奏的知识,无意中对他展示着关注,“对了,你知道Laurence在潼城剧院有两场慈善演奏会的事吗?说是突然出来的消息,先前大家都不知道。我之前有听你提起过这个人,就把这个事情跟你说了。”
陆星盏果然有了些兴趣,“多谢,我确实还没得到消息,如果没有你跟我说,可能得错过了。”
南芮绮佯嗔,“我们什么交情,跟我客气呢。”
她还想要说点什么,大厅前方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
里面没开灯,有些黑,看不见南姝的身影,这模糊的一团阴影同时也映入了陆星盏的眼睛。
南芮绮继续要说什么,但陆星盏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小琦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一些事情要找陆月白。家里还有其他客人,想来你也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南芮绮正想说她不忙的,陆星盏已经绕过她走进大厅深处的阴影。
偏厅外面一圈木质半敞式回廊上,南姝细白的脚无声地踏着地板。
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迟暮时云雾散开,晚来的阳光呈现昏橘色,从侧面的林场直射南姝,她在光的深处,却感受不到来自她身上任何一丝生机,像一只森林里的雪妖,展望着鹅毛纷飞时,满世界的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