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全员的白月光(209)
南姝抑制不住悲愤。
“我被你妹妹造谣污蔑的时候,你轻蔑淡写让我放下从前,从前哪有这么好放下的!我的养母死因不明,我还要为她找出凶手昭雪!东方瑛被关在火场昏迷不醒,你们全都说纵火的人是我,我被爸爸妈妈关在家里,陆星盏你人在哪里呢?”
“可我都原谅你了,因为我是南家从山村里认回来的野孩子嘛,我处处遭人嫌弃,爸妈还不愿昭告我的身份,生日也要让给南芮绮,我是用了点手段,这才认识你,进入慕英,和你更近,你终于施舍我一点爱情,我对你感恩戴德。”
“陆月白觉得我配不上你,处处跟我作对,对我恶言恶语,冷嘲热讽,现在她死了,你就说我有杀你妹妹的嫌疑!”
“天下人为什么都喜欢在弱者受伤时视若无睹,弱者报复时对其喊打喊杀!”
南姝一声声的控诉,一道道击毁陆星盏的心理防线。
他哑口无言,悲痛欲绝,难以呼吸,撑着红肿的眼皮望向南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泪水接连不断地掉。
家庭的破碎,父母的悲痛,终日萦绕在他心头的哀伤挥之不去,妹妹再也回不来了,最爱的人再不能厮守。
陆星盏已经不吃不喝很多天了,他体力不支,脸色苍白,如行尸走肉般朝南姝走了几步,半蹲在她的身前,颤抖的手抚摸她脸颊的泪水。
“只要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会全力保护你。“
陆星盏几乎是带着恳求,好像是南姝在惩罚他一样。
“我很为难,在你们之中我真的很为难,你至少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南姝告诉我吧,月白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没有故意推她,你是失手对不对?”
南姝吸了下鼻子,有一刻目光冷淡,丧失耐心地看向别处。
油盐不进。
南姝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陆星盏。
“我没有杀陆月白。“
陆星盏缄默。
情绪慢慢地收拢回去,干涩的喉结滚动几下,他疲惫地站起身,手揉了揉酸胀的脖子,然后朝南姝弯下腰去。
眸子仍然通红,却冷血可怕,好像是窥视瓶中人的兽类。
“死不承认是吧?”
南姝无惧于陆星盏充满威胁的注视。
“你要不就杀了我吧。只是你要想清楚,要是真凶确实不是我怎么办。”南姝面容阴鸷,好似从那楚楚可怜的皮面里剥离出来的一个妖物,带着狂热而期待的微笑,“杀错了人,陆星盏你余生难安。”
潼城夜晚阴风怒号,大雨飘进来,打湿了大半个床铺。
泥胚屋子毫无挡风之地,下面全是陆星盏的守卫,却无人给南姝保暖之物。
南姝在墙角冻得麻木。
陆星盏毫无情绪地望着监控,雅姐有点于心不忍,在电话里说,“要不要给她一个烤火炉。”
陆星盏眼中轻蔑,冷哼一声,“烤火炉?你也是真想得出,她能马上把屋子给点了。”
雅姐纠结,“可是……”
陆星盏握着陆月白冰冷的手,“我妹妹比她更冷,她受寒了还能生病,月白连生病的机会都没有了。”
雅姐看到陆星盏握着的那只白爪子,心里忍不住一阵阵恶寒,“全听您的。”
横竖一点小感冒,也死不了。
陆星盏麻木地想着。
这一夜很漫长。
南姝终究还是生病了。
高烧不止,晕厥倒在地上。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呛鼻,南姝睡在医院后面的独立小楼里,人迹罕至,医护往来从不多说一句话。
陆星盏站在南姝的身边,又是一夜未眠。
等医生诊断完离开病房,陆星盏沉默寡言地失神许久,才终于迈出一步,握住南姝打着吊瓶的那只手。
冰冷的液体在血管里流淌,寒气透骨。
陆星盏抚摸着南姝的额头,将她的碎发拨开。
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能全然不加掩饰地流露着心意,不顾道德礼法将自己麻痹,忘记妹妹的死,忘记眼前人的恶,忘记他们的恩恩怨怨,把她当成一个人偶寄托思恋。
好像以这种方式爱着她,就谁也没有对不起。
陆星盏的声音沙哑,在连日来的哭泣和崩溃中,再已经没了从前清泉悦耳的沁心感。
“我没有骗你,我其实一句话也没有骗过你,只是从前这爱意可以光明正大,恨不得让你发现,如今却难以启齿,说出来我只会羞愧难当。”
“爱你的话我也成了凶手,我是她唯一的哥哥,她会心寒。”
痛楚撕心裂肺,五脏俱痛,陆星盏将头埋在南姝身侧的被褥,“我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重新在一起……”
南姝没有睡着,她睁开眼的时候,陆星盏埋首在她身边,多日来第一次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