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儿子，他把你当好兄弟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怎么对的起他。”

薛冰没有阻止，更没有反抗，安静的坐在地上，任由俩人对他拳打脚踢的。

是他连累的周潇，如果不是他，周潇又怎么会变成那样，一切都是他的错。

到底是一条人命，周围人看薛冰被打的头破血流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忍心，过来把俩人拉开。

他们还不解气，对着薛冰骂咧咧的，把什么恶毒的话都骂了一顿，这才准备离开。

“等等！”薛冰嘶哑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周潇他……他怎么样了？”

“你还敢问，要不是你他怎么会躺在医院。”

“我……我就想知道他好不好，告诉我好不好？”薛冰哀求的扯着周潇妈妈的衣服。

“滚开！”

没有哪个做母亲的，在知道自己的儿子可能被另外一个朋友那样对待后，还能心平气静的说话。

薛冰被医院的保安给架走，扔到了大门外。

他不愿意离开，就找了个角落窝着，直到晚上的时候，从远处瞧见，周潇的爸爸买了三人份的饭菜，才放心离开。

因为报纸的原因，许多人都认识他，薛冰也不敢走人多的地方，只能走偏僻的小道上，不知道走了多久，薛冰累了，就找了一个桥洞下面，专门是流浪汉聚集的地方休息。

一开始看他满身是伤，头破血流的样子，也没有流浪汉理会他，后来不知道是哪个流浪汉捡来了一张报纸，薛冰的身份又曝光了。

这些个流浪汉围过来，对着薛冰动手动脚的，有人去捏他的脸，有人拍他的屁股，还有人居然想扒开他的衣服看看，他是不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那一声声的嘲笑，一次次的叫嚣，每一声好像都被放大了无数倍，深深的刺进了薛冰的脑海里。

眼前好像又浮现出一个黑影，那黑影勾起邪恶的笑，捧着他的脸，在他耳边低语：继续堕落吧，绝望吧，你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啊！”薛冰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对着那黑影挥舞着手。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自己拿着刀子的手，沾满了刺目鲜血，而地上，倒着一个不断抽搐的流浪汉。

哪里来的刀子呢？

“哐当！”

薛冰手一松。

刀子掉在地上，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一声……两声……

第二天早上，大街小巷卖报的人都在吆喝着同一个新闻：“卖报卖报了，新出炉的A市早报，豪门少爷为爱发狂，流落街头怒杀流浪汉……”

此时的薛冰，已经被抓紧了监狱里，崔琰煜来看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呆呆的，那双灵动的眼睛只剩下一片死寂，消瘦的脸上不见任何色彩，依旧好看的脸，像极了失去灵魂的的木偶。

空洞且麻木。

这样的薛冰，不期然的，跟记忆里的自己相重合，有那么一瞬间，崔琰煜想要放声大笑。

看，就是这样，跟那一年他麻木的表情一模一样，都那么的可笑，那么的绝望。

现在，他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心魔，也战胜了薛冰。

他确实该笑的。

“薛冰，我是崔琰煜，听得到我说话吗？”崔琰煜喊了几声，好戏还没完，薛冰可不能有事啊。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面前的人多了些反应，眼珠子转了几下，焦距对准了他。

“阿琰……”薛冰喊了他一声，然后，又沉默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让崔琰煜相信他吗？事已至此，相不相信还有什么用。

他已经不期待别人相信他了，如果不是那一晚，他失控杀了那个流浪汉，他也会在绝望中，放弃自己的命。

现在，他只想要用自己这一条命，来偿还那一条无辜的生命，就当是，为自己这可笑的人生，做最后一件，起码还有一点点意义的事情。

“你是不是很疑惑，觉得一切都不该这样，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在跟你作对一样？”

“这些无所谓了。”薛冰动了动身子，他不想再听下去了，事已至此，他已经不敢再去想结果了。

可崔琰煜怎么会如薛冰的愿呢，他发出阴森的笑，嘴里吐出最恶毒的话：“怎么会无所谓呢，你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了吗？可惜啊，已经晚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从一开始，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结果，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太绝望的人，连痛苦都不会有了，薛冰只是麻木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啪啪啪！”

崔琰煜用力鼓掌，“好问题，真是好问题啊。”

他大笑着：“因为我恨你啊，我就是想要毁了你，看到你被我一点一点毁灭，一点一点在我身下苟延残喘，最后彻底毁灭，我的心才会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