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就是做了个噩梦，心情不好。”

他用力掰开崔琰煜的手，试图岔开话题：“要喝水吗？”

尽管他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可那满脸绝望的神色，仓惶的眼神，都告诉崔琰煜一个事实，他很不好。

“不是，薛冰，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崔琰煜挡在薛冰面前，坚持让他说出来。

霎时间，昨晚发生的事情又在脑海里浮现。

他喝了一杯牛奶，然后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浑身跟火烧一样，然后……

有个人影贴在他的身上……肆意的掠夺……残忍的侵略……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却不由自主的抱着那人的脖子一起沉沦……

他忽然尖叫起来，用力推开崔琰煜，发疯似的大喊大叫着。

“没有，我都说了没有，什么都没发生，你听不到吗？”

崔琰煜做出惊愕的表情，紧张地说：“好好好，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先冷静下来。”

“是啊，什么都没有发生。”薛冰眼里氤氲起雾气来，他迅速低着头不让崔琰煜看到。

“很晚了，我去睡了，今晚，你睡沙发。”

艰难的挪动步子，走近卧室里，门关上后，他无力的滑落在地上，用力抱着身子，依旧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即使说一千次一万次什么都没发生，醒来后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身后那无法消除的痛感，依旧清楚的告诉着他，他被一个男人给……

好脏，好恶心……

门外，崔琰煜收敛起温润的笑，眼底只剩下森然冷笑。

真是好看的表情啊，多绝望，多惶恐。

好看到让他想要畅快的大笑。

可是，还不够。

薛冰，你的绝望还不够啊。

不及我十之一二。

夜里，崔琰煜在睡梦中，忽然被一阵响动惊醒，他睁开眼睛仔细倾听了一会儿，声音是从浴室里发出来的。

他起身推开浴室的门，朦胧的水雾中，薛冰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浴缸里，他不断的拭擦身子。

因为力气太大，肌肤上泛起大片大片的红色，可他好似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不断的去拭擦。

“你在做什么？”崔琰煜冲上去，把搓澡布抢过来。

“还给我，快还给我。”

薛冰把搓澡布抢回去，又继续拭擦身上，好脏，还没洗干净，要继续洗才行。

“住手，你疯了吗？”崔琰煜没办法，只能张开双臂用力抱着薛冰，才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到底怎么了？再擦下去，你的皮肤会烂掉的。”

“没有，还没洗干净，你没看到这么脏吗？快还给我，马上就洗干净了，还给我好不好？”

薛冰继续挣扎着，发出竭嘶底里的大喊声，甚至厮打崔琰煜，都没有被放开，他逐渐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崔琰煜这才放开他，视线掠过他肌肤上那些痕迹，试探着问：“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薛冰捂着脸缩在浴缸里，小声的抽泣着：“我真的不知道，我一觉睡醒来就这样了……”

泪水不断从他的指缝里落下，滴落在水里，他的肩膀不断耸动，哪怕没有看见那双眼睛，崔琰煜也能猜到，此刻那双黑眸里承载的到底是怎样的绝望。

他眯起眼睛，看着安静哭泣的青年，有那么一刻，内心忽然动摇起来。

以后，他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那肆意张扬的笑脸。

旋即，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真是没用啊，只是就满足了？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崔琰煜伸出手，轻轻拍打着青年的后背。

“你不是常对我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我还没有放弃自己，只要我还心存希望，那么，一切都会好的，怎么换做是你，就不行了。”

薛冰用力的摇头。

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呢？

难以启齿的真相，说出来甚至没人会相信。

怎么会有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

他缩在浴缸里，哪怕没有再去拭擦肌肤，却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好像只要泡在水里，泡的时间够长，他就能假装，真的能洗净那些肮脏。

最后，崔琰煜实在没耐性了，强行把人送回卧室里，薛冰才消停下来。

一大早，天才刚亮，崔琰煜就从沉睡中清醒过来，一看表，刚好六点，上辈子的生物钟也被他带回来了。

那时候为了多做几分工作还清高利贷，他总是晚上一两点才睡，早上六点又起床继续工作。

侧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崔琰煜冷冷一笑，去楼下吃了早餐后，顺带给薛冰带了一份扔在餐桌上，换做从前，他早已洗手作羹汤，压根不会让薛冰吃这些垃圾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