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龚琅没有。
仇问斐算了,反正对方只是一个室友。
但龚琅——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霍佑青说。
不做朋友,龚琅就不会在他二十二岁那年将戴沅介绍给他,哪怕他忘了二十七岁时空的记忆,也不会再接触到戴沅。
戴沅也不会被未来的他伤害,龚琅也不会那么恨他。
这样对谁都好。
龚琅的表情瞬间变了,可依旧努力笑着说:“你是不是又做奇怪的梦了?还是说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佑佑,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陪着你,从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认定你会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你别这样对我。”
说到后面,声音有些抖。
霍佑青心里其实也不舒服,他看到龚琅这样子,给人倒了杯水,想让龚琅喝口水冷静冷静,可水刚放到龚琅手旁,就被对方打翻了。
“砰——”
玻璃碎了一地,水也泼了龚琅半身。
甚至他的手被玻璃划破。
霍佑青一愣,随后想从包里拿创口贴给龚琅,可拿到一半,被起身倾腰过来的龚琅抓住手。
龚琅以为霍佑青是害怕他这样子,想拿包逃离这里,不由用力握紧手中的手腕。
“刚刚的话就当我没听到,你不许再说。佑佑,你别逼我生气。”他深吸一口气,又勉力笑了一下,“听话。”
从伤口渗出的血染在霍佑青雪白的手腕上,湿腻又刺眼的红。
第十八章
台灯的光洒满书桌,屏幕正亮的手机正面朝上。
“小霍,你今晚怎么还没上床睡觉?”
宿舍长的声音惊动正盯着手机的霍佑青,他本能地给手机锁屏后,才含糊回答:“就睡。”
他抬手关掉台灯,离那天跟龚琅谈话的事情已经过五天。这五天他一睁开眼,龚琅已经在他宿舍门外,送他去教室,下课的第一时间,龚琅在教室门外等。
连睡前,龚琅都要跟他打电话,如果他不接,就变成消息。假如消息不回,龚琅便会直接出现在他宿舍。
因为龚琅来的时候,还会带很多吃的,宿舍的其他室友见状都没有说什么。
更多时候,龚琅一直会待到他上床睡觉才离开。
龚琅原先从没有这样过,虽然说龚琅平时是爱管着他,跟他待的时间很长,但之前龚琅的行为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的,甚至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习惯了。
霍佑青很小时候的时候父母离世,由舅舅一家照顾。舅舅怕霍佑青因为没有父母从而被人带坏,或是被人欺负,对霍佑青既宠又管的很严。
所以当同样爱管他的龚琅出现在他身边,他并没有觉得有多难接受。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下,他渐渐习惯,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在初高中的时候,以为朋友都是这样的。
好朋友不就是喜欢黏在一起吗?
至于龚琅早在外人眼中对他超乎界限的亲密,他迟钝得没有注意到。
高中的时候,他看到过班上两个男生坐得很亲密,一个坐在另外一个的腿上,就在教室,还笑得很大声。他当时有些好奇地看,同桌则是嫌弃地翻个白眼,说什么直男的把戏,真无聊。
男生玩起来很疯,霍佑青或多或少见过。
他虽然知道有男人会喜欢同性,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龚琅还有仇问斐会是其中一员,直到他去过二十七岁的时空。
不过单凭这样,他也没有察觉到龚琅对他的行为奇怪。是五天前的谈话,让他陡然意识到龚琅奇怪的占有欲。
霍佑青很少对什么东西产生过占有欲,小时候再喜欢的赛车玩具,如果别人想要玩,他也可以分享出去,哪怕对方不还,因为他知道舅舅会给他再买一个。
他知道有些人会有强烈的占有欲,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碰,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可朋友之间会有这么过度的占有欲吗?他现在感觉自己像是所属龚琅的物件。
无论是龚琅那天说的话,还是这五天的表现都让他不舒服,但一时之间霍佑青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有试图跟龚琅再谈一次话,不过几乎每次才开口就被龚琅匆匆打断,龚琅不想听这些。龚琅这几天已经说过好几遍让他“听话”、“乖一点”这种词。
霍佑青无法打破这种僵局,心情变得沉闷,所以当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来到二十七岁时空时,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先入眼的是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脑袋的主人正趴在床边,脸朝着他这边,应该是睡着了,双眼紧阖。
夏风从开了一条小缝的窗户飘进来,窗帘轻轻摆动,病房里静谧平和。
霍佑青坐起来的时候把人惊醒了,戴沅瞬间睁开眼,但像是还没清醒过来,有些呆呆地看着他。霍佑青对上这样的目光,加上心情挺好,主动跟对方打招呼,“早上好,谢谢你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