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看到贺子越,她就截断了话头,“那就先这样,你多留意。”
贺子越也站起来问安,“拜见陛下,殿下。”
皇帝也很喜欢贺家这个性情跳脱的外甥,贺子越小时候,他还总带着对方玩,关系是很亲近的,因此一见他,就夸道,“今日这个文会办得很好。”
贺子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都是比着从前在庆州看到的弄,万幸没有出什么岔子。”
“不错,多历练历练,将来入朝了,也可以替你姑姑分忧。”皇帝点头。
贺子越嘿嘿一笑,“我还差得远呢!”
皇帝也笑道,“跟着你姑姑多学学,但凡能学到她一成的本事,也够你用了。”
“好了,说话就说话,不要吹捧我。”贺星回打断他们,问贺子越,“今儿这样的好日子,你不跟同伴一起庆贺,特意进宫,有什么事?”
“姑姑既然在场,应该也听到那句惹祸的话了吧?”贺子越说,“大伙儿都有些不安,我就来找您讨个主意。”
贺星回闻言,就在他身边坐下来,问,“你们是怎么想的?”
贺子越连忙将大家的想法都说了,皇帝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看来你交了几个了不得的好朋友啊!”
贺星回笑道,“这不是很有条理吗,还要我出什么主意?”
“这不是怕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吗?姑姑也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贺子越舒了一口气,“时候不早,我得赶紧回去了。”
“别急。”皇帝把人叫住,对贺星回道,“孩子特意来一趟,你就忍心他空手回去吗?”
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但凡是有什么事求到了他面前的,从不知什么叫拒绝,大方得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这才是贺星回觉得他不能掌权管事的真正原因,聪明与否倒在其次了。
不过贺星回多年教导下,他多少学会了一点分寸,大事上不会开口,小事上贺星回一般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陛下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皇帝说,“他们不就是怕这段时日闹起来,不好收场吗?只要你说一句期待两人今科的表现,便足够了。”
贺星回想了想,发现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世家那边肯定有人能看出来,不愿意自降身份去挑战陆谏,寒门士子这边也必然会收敛许多,再加上她一句话,至少表面上会平安无事。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会回到科举考试上,这也是贺星回需要的。
她笑着看了皇帝一眼,当着贺子越的面,没说“陛下长进多了”这种话,只是对贺子越道,“还不谢过陛下?”
贺子越何等机灵,立刻站起身,朝两人一揖到地,“多谢姑父和姑姑!”
……
第二日下了朝,贺星回在御花园的水榭里召见重臣议事时,便提到了这事,“昨日人太多,还没来得及问一问诸位对这文会的看法。”
众人早知道她会问,都已经事先想好了一肚子的话。
无论是寒门士子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文会,还是辩论赛上提出的那个议题,背后很显然都有贺星回的意志在,自然没有人会说不好。
何况这种新颖的方式,确实令人赞叹,就连世家出身的官员们,也挑不出毛病。
如果不是怕被说拾人牙慧,他们都想让自家子侄也办那么一场了。
这一夸,难免就要点评一下比较出众的几位士子。
说到陆谏时,贺星回就笑道,“听说现场有人喊了一句他今科必能夺魁,如今已经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了,也不知这孩子吓着了没有。”
然后转头去问张本中,“我记得,陆家那个颇有才名的孩子,今年也报了名吧?”
“是。”张本中点头道,“坊间都在拿两人做对比,还有人巴不得他们比一场,那孩子也正为此苦恼呢。他如今正全心准备科举,这些身外之事都不在意,但只怕外人误以为他是畏战。”
“这有什么?正好两人都参加了今年的科举,那就到时候一较高下吧。”贺星回说,“不过依我看,也未必就是这二人夺魁,还有几个学官们特意圈出来的士子,文章我都看过,的确很出众,也是劲敌呀!”
“考生之中人才济济,殿下该高兴才是。”韩青道,“这将来都是朝廷可用之才。”
“这倒是。”贺星回扫了陈昌一眼,说道,“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期待了。可惜考场,离得太远,不能亲眼得见。若是我想在御前加试一场,亲眼看看这些栋梁之才,诸卿以为如何?”
“这……”按理说,众人应该是拒绝的,因为没有这样的先例。
但这一科非比寻常,就连世家也很希望自家子弟能够在皇后面前扬名,得到她的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