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满足李家自己的野心，强行把一切压在他肩上。

现在，还要给他一道“复仇”的枷锁，逼着他活下去，逼着他报复。

可李家有没有想过，他究竟愿不愿意啊。

人群外，战争还在继续。

一个接一个的李家人被捉拿，有性子刚烈的当场死亡，也有贪生怕死的缴械投降。

所有人，包括李太后，无一幸免。

他们坑了二皇子一次，如今也被二皇子坑了一次，倒也算扯平了。

可他跟月笙之间，该怎么算呢？

隔着数万个士兵，无数交错的利刃，李文宣目光深深地看向燕月笙。

刚好他也回看了过来。

一刹那，时空交错，二十二岁的李文宣，和十七岁的燕月笙在迅速倒退缩小，变成了五岁的燕月笙和十岁的李文宣。

那时燕后刚刚产子，身体正虚弱，顾不上照顾燕月笙。

而李文宣，也因为背诗背的不如意，国学院里没考过其他人，被李家狠狠呵斥一顿后，由李贵妃接来后宫散心。

说是散心，后宫这么多禁地，根本不能乱走，只能在有限的地方走走。

然后，十岁的李文宣就看见了正在大树下趴着的燕月笙。

他知道，姑姑不喜欢自己跟太子有接触，可对于这个生的玉雪可爱的小孩，他是很喜欢的，所以故意支使走了宫人，走上前去，“太子殿下，你在做什么。”

“啊，是贵妃娘娘家的李哥哥呀。”小月笙奶里奶气道，“在喂蚂蚁呢，你看，他们好厉害，可以一起抬起来那么大的糕点。”

他说着，还特意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第403章 凯旋归京

李文宣一下就笑了，“那是因为他们团结，夫子说，团结力量大。”

“哇，李家哥哥好厉害。”小月笙的眼底绽放出光芒，手脚并用着从地上爬起来，“可以教教我吗，这样我也可以跟母后炫耀了。”

那是李文宣灰暗的人生中，照射进来的第一束光芒。

原来除了李家人的贬低之外，真的会有人夸赞他，崇拜他，敬仰他。

李文宣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学着夫子的样子背了篇课文，“……之乎者也。”

小月笙的嘴巴张成了“o”形，小手手托着腮，无比乖巧，“真厉害，李家哥哥真棒。”

李文宣愈发骄傲，干脆又教了他一篇课文。

虽然小月笙到底是没会背，但两个人却逐渐熟络了起来，从“李家哥哥”变成了“文宣哥哥”。

直到李贵妃宫里的宫女回来了，李文宣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但之后，他们两个约好了，只要李文宣背了新的课文，就会来给小月笙讲。

而为了让小月笙更好的听懂，更快的学会，李文宣也开始不再抗拒学习，愈发认真地研读。

渐渐地，他从被李家人嫌弃，变成了被李家人赞许。

再后来，他终于成为了风流倜傥李公子，可比较起来，他还是更愿意做小月笙一个人的“文宣哥哥”。

也只有燕月笙，才会在他什么也不是的时候，仍旧认真崇拜地望着他，眼底都是小星星。

可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小星星了。

燕后离世，李贵妃抬成继后。

正德帝逝世，长隆帝继位。

他们中间，隔着燕家和李家，隔着二皇子与太子，隔着山与海，隔着整个中原。

“月笙……”李文宣张了张嘴，叫出了那久违的名字。

但对面的燕月笙表情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也是，早就成为了敌人，又怎能奢望他再叫一句“文宣哥哥”。

李文宣苦笑一声，朝天空吹了声口哨。

很快，当初在楚阳郡把他救走的两个人再次出现，一左一右架住他肩膀。

“李公子，这次可是绝地逃生。”左边的那个人嘶哑着声音道，“你至少要给我们这个数。”

他比了比食指。

李文宣苦笑一声，只道，“好。”

在剩下一万多人的遮掩下，两个灰衣人架着李文宣，飞也似的坐上早就备好的汗血宝马，拼了命地杀出重围。

然后，头也不回地疾驰离去。

这速度，超越了一般的马匹，也超越了火铳炸弹可以伤害到的距离。

燕月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眉头紧皱。

好大会子，这个未来威名赫赫的帝王轻声道，“看来，江湖也需得整治了。”

朝堂与江湖，素不相干，河水不犯井水。

但这两人，已经两次坏了他的计划，救走他的囚犯。

“我去追。”秦岩已经回来了，见状心底生火，抬脚就要冲过去。

周小将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臂膀，“不用追，这两个人苦练轻功数十年，几近出神入化，那汗血宝马又是突厥最纯的血统，他们想跑，谁也追不上。”